在透著昏黃街燈的暗黑小道里,有一個男人跪在地上,向另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哭求,請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幫幫他,把跪在地上男人的女兒從夜總會的地下場里帶出來。
“卓老板,你想我?guī)湍??我有什么好處??/p>
“陳耀,以前我都有幫過你,沒有我,你這種出身的還不是要走沈慎那條舊路?!”
“哈,不是你,我也不用跟大哥分開?!?/p>
“陳耀,現(xiàn)在說這些沒意義的,看在我也曾經(jīng)提拔你,不是我,你也站不到沈慎的身邊,對不對?我現(xiàn)在的要求也很簡單,救救我的女兒?!?/p>
其實要救卓悅心也不難的,就說給客人玩死了掉大海去,沈慎也不會懷疑他,但是要無條件幫卓一,不是陳耀的性格。
但如果現(xiàn)在動談又言,怕是不容易,他身邊那么多人保護(hù),怎好呢?
“卓一,也不是我想救就行,也要想一個不給大哥發(fā)現(xiàn)的方法,你現(xiàn)在先躲好,我盡量安排?!?/p>
“謝謝…謝謝…”
“你也不用謝我,我也不一定幫到你,誰叫你動大哥心愛的人?!?/p>
“那個談又言都不知有什么好,迷得沈慎情義也不顧,如果不是他…我女兒也不會沖動,都是他的錯?!?/p>
你說得真對,陳耀都覺得一切都是談又言的錯,如果這個人沒出現(xiàn)過就好了,只要大哥跟他一起,那整個東區(qū)甚至還能吞并更大的版圖。
只要他跟沈慎聯(lián)手,就沒有事可難倒他們。
沈慎有腦有財有能力,陳耀有勇有人又忠心,他們才是最佳伴侶,而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談又言。
這天談又言再次光臨書店,上次那兩本書他用了不足夠十天便看完了,所以今天他想再尋找更有趣的書本閱讀。
他在最新推介書里拿起了一本,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談又言回頭看到一位臉帶笑容,書卷味極濃厚的男人,他友善地問:“你叫我嗎?”
“談老師,你忘了我嗎?我是你同事朱老師?!?/p>
“哦~哈哈…我早段時間出了意外,有點失憶了,真是失禮了。”
“不會,上次會議后,就沒在見過你了,之后才知你辭任了?!?/p>
“因為當(dāng)時出了點意外,不能繼續(xù)授課了?!?/p>
“那你現(xiàn)在要不要回校繼續(xù)教書?如果你想我也可以跟校長說。”
“嗯~不了,我有點失憶,怕是教不好,不過先謝謝朱老師,經(jīng)你一提,我也覺得應(yīng)該要找一份工作,不能整天百無聊賴?!?/p>
“你不回來我要替學(xué)生可惜了,不過選擇權(quán)在你手,你決定就好,那我也不阻你,我也要走了,再見。”
“再見,朱老師?!?/p>
躲在暗角處的凌麗把今天見到的都一一回報沈慎。
拿著電話看著凌麗在暗角處偷拍的照片,他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跟談又言的氣質(zhì)真像,他們兩個真般配,說話的表情態(tài)度也親密得很,真的只是朋友嗎?
心中的妒忌心慢慢滋生了,他不想談又言看他以外的男人,一眼都不想…
談又言也準(zhǔn)備結(jié)賬,他走到收銀處時,發(fā)現(xiàn)這間書店正在招人,他便在付錢時順便問兩句。
就這樣他明天就開始上班了,因為談又言被取錄了。
回家后,見沈慎還未回來,他便進(jìn)了廚房準(zhǔn)備晚餐。
平日雖有鐘點女傭幫手家務(wù)和煮食,但今天她請假了,所以談又言打算親自下廚,做一些他記憶中還存在的食譜。
沈慎回來時,他嗅到一陣陣很熟悉也很懷念的味道。
當(dāng)年他還在道上血并時,談又言跟著他也只是住在三百呎的小屋子里,那時他才剛起步,收入也不穩(wěn)定,所以通常都是談又言在家中做飯。
多少年了?談又言多少年沒做過給他吃了?
其實回顧曾經(jīng),他這樣對待談又言,但這個人也好像沒那么恨他,依然會照顧他,也會陪他出入危險場所。
由記得有次他要出面跟對頭人談判,又言說陪他去時,他真的很開心,但萬猜不到竟然有警方來查場,差一點又進(jìn)警局了。
當(dāng)日他拉著談又言逃走的時候,他們手心貼手心,這個男人并沒有放開他。
談又言拿著做好的菜放在餐桌上,回頭便見沈慎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干什么呢?!
“呀慎,你罰站嗎?”
“鐘點沒來嗎?”
“是呀,她說今天有事就我自己做,你試一試吧,應(yīng)該可以吃的?!?/p>
談又言在審視自己做出來的杰作,嗯…很滿意。
放好三??一湯后,談又言邊吃邊問:“呀慎,我有點事想跟你說?!?/p>
沈慎邊吃邊說:“什么?”
談又言笑得十分燦爛地說:“我找到工作,明天上班。”
沈慎慢慢地放下筷子說:“工作?為什么要工作?我有錢呀,你不工作也可以呀?!?/p>
談又言嘗試解釋,說:“不是錢的問題,是我有點悶,想去工作?!?/p>
沈慎不解地說:“悶?看書呀!看電視呀,為什么要出去?”
談又言說:“我30歲了,我不想終日留在家里,我也想出去工作,你為什么要反對?”
為什么要反對?因為危險呀!因為不想你看到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呀!
現(xiàn)在卓一還未找到,如果再出意外,他真的會瘋掉的。
還有那個男人,你喜歡上他了嗎?
“不行,你不可以出外工作。”
“沈慎,我是有自由的,我的事我自己決定?!?/p>
談又言說完就回房去,留下一桌精美的菜肴面對死寂的空氣。
沈慎拍一聲放下了筷子,粗重的呼吸顯示這人正在極力控制自己不要生氣,告訴自己不要沖動,現(xiàn)在好不容易建立的關(guān)系,不要一時沖動而破壞。
繼續(xù)吃飯吧,有什么事都需要填包肚子再說…
接近睡覺的時候,沈慎站在談又言的房門前巳經(jīng)半個小時了…
他不想談又言害怕他,恨他,他想他的又言是開心,是從心里對著他笑出來,不是一個不懂笑的木頭人。
但他真的很害怕,上次那槍雖然不是打在他的身,但卻成為他的夢魘…
他只是不想再有這類事情再一次出現(xiàn)…
而且也不想他的又言有人暗中窺視…
是陳耀也好…是那個溫文的男人也好…
他都不想。
沉思中的沈慎被開門聲拉回思維,門被里面的人打開了,談又言看著站在他門前半個小時的男人說:“呀慎,我是個人不是一只小鳥,我也需要自由的?!?/p>
“談又言,你會離開我嗎?”
“不會…沈慎,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的?!?/p>
“又言,我不想失去你?!?/p>
談又言聽完這句話后覺得什么火氣都沒有了,還有一絲絲甜蜜。
所以談又言把自己提高了一點點,就可以把自己的唇貼在沈慎臉頰的高度。
“你不是說我們沒關(guān)系的嗎?那你為什么怕失去我?”
“我……”
“呀慎,那你想跟我有關(guān)系嗎?”
沈慎看著那張在迷惑他的臉說:“想?!?/p>
談又言吻在沈慎的嘴上了,兩人推推撞撞倒在床上,這是第一次不是沈慎威迫上床,是談又言自己心甘情愿跟沈慎上床。
談又言心想:沒關(guān)系不打緊,沒關(guān)系就做到有關(guān)系吧,反正這個人他愛上了,就這樣吧。
苦惱的陳耀坐在娛樂公司的總裁室里,盤算著到底有什么方法可除去談又言這顆眼中釘呢?
現(xiàn)在巳經(jīng)跟以前情況巳經(jīng)不一樣了,以前沈慎對談又言是強硬的,所以要動搖一個對自己感情不確定的談又言是容易的。
他只要透露一些風(fēng)聲給他知,沈慎即將結(jié)婚了,你就是第三者破壞人家的婚姻,談又言差不多是他一說便相信了,再等那女人去姓談的那里叫板,基本就成事。
但現(xiàn)在呢?沈慎對談又言簡直是小心翼翼的相處,總害怕嚇倒他,寧愿忍也不碰他,而且談又言對他有本能的警戒心,平日沈慎的人也會在他周圍,真是沒有他落單的機會。
陳耀心想,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一次就夠了,他必定要粉碎談又言這個人,任何人跟他搶,陳耀都要跟他搶的那個人下地獄。
沈慎躺在床上,回味著剛才由談又言主導(dǎo)的性愛真是既可愛又溫柔…
他會在沈慎耳邊軟軟地說:我想要…你
天呀!真想來多次。
不過又言才剛剛復(fù)原,不能太操勞他,將來多的是機會。
原來沒有強迫,你情我愿下的性…是那么棒的。
沈慎再一次覺得談又言的失憶真好,如果可以一輩子都失憶就好了…
不要記起那一段威迫的日子,由它過去吧。
他們現(xiàn)在真的很快樂…
經(jīng)過一輪大戰(zhàn)再加上萬般保證,沈慎終于放自由給談又言了,他可以上班去了。
第一天上班的談又言真是興奮又雀躍,因為他巳忘記了自己的工作經(jīng)驗了,所以這份工是他有記憶以來的第一份工作。
所有第一次工作的人都特別天真,做多兩天就知道出社會工作一點都不好玩。
談又言一早到書店除了學(xué)習(xí)點貨記數(shù),缺書訂貨外,還有一些體力勞動的要做的,一點都不輕松。
不過,休息的時候他可以在倉庫里看最新出的書,又或是重溫曾經(jīng)閱讀過而又精彩想多看一次的書,感覺多自在。
這種生活才是談又言想要的。
只是可憐了凌小姐和她的手足整天無所事事看著談又言在上班,從前刺激的生活不見了,看來凌小姐也快要退休了。
這夜,沈慎待談又言睡后,便架車去了夜總會,跟他的好兄弟陳耀和幾個頭目商討新進(jìn)的一批貨的散貨點和盈利分配。
商討事情,當(dāng)然要有酒有女人,但整間房就只有沈慎身邊是沒人的。
陳耀說:“其實承包下來做都可以呀!我們有場有人,怕什么?”
頭目:“小耀,看你說得,沈老板有說話了嗎?沒大沒小。”
陳耀說:“我都只是給個意見,大哥,你怎看。”
沈慎看著大家的爭論,其實藥品是他做得最久的,他也是靠這個起家,不過就是風(fēng)險大,現(xiàn)在打擊也多,沈慎還有其他業(yè)務(wù)賺錢,實在沒必要這一刻硬碰硬。
“大家都說得有道理,不過現(xiàn)在多打擊活動,也加強了截查,所以暫時不要增加風(fēng)險,保持這個量度好了。”
陳耀聽著沈慎的話,喝著杯中的烈酒,心想沈慎一定是因為家里那個人才會變得小心翼翼了,沒了從前的那份沖勁。
散會后,沈慎都準(zhǔn)備離開了,陳耀卻說:“大哥,陪我喝一杯吧,嫂子都睡了,干嘛那么早回去?!?/p>
沈慎看陳耀這模樣就知道他又不開心了,可是解釋給他聽,他也不懂,有時錢這東西不是你一個人全賺的,是要每個人都有錢賺事情才會好。
這個陳耀就是要自己賺,別人吃糞,沒可能的。
給他全包了又如何,量一多給人截的幾率就會高,得不嘗失的。
但陳耀就是不懂,不懂這個道上不是只有他們。
沈慎再次坐下,說:“陳耀,我知道這不是你想要,但是我們現(xiàn)在也沒損失的?!?/p>
“大哥,我知道了,來,喝一杯?!?/p>
沈慎面前的酒杯被注滿褐色的烈酒,陳耀用自己的酒杯輕撞了沈慎面前的杯子一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再一口喝下去。
沈慎也拿起喝下去了,問:“你還有什么要問我?”
陳耀帶著一點醉意坐近了沈慎,他把手放在沈慎的大腿上說:“其實嫂子都睡了,你回去都沒事做,不如我陪你上頂樓聊聊天?”
沈慎看著陳耀那醉酒般的神態(tài),心想真醉假醉?
“陳耀…你喝多了,我叫小廣他們送你回去?!?/p>
說完沈慎便想起來,但陳耀卻抱著沈慎的腰,他把臉壓在沈慎的肩上,說:“其實他也不會知道的,有什么所謂呢?”
“陳耀,我只當(dāng)你弟弟,我希望你明白?!?/p>
“我又不是你真的弟弟,沒關(guān)系的,大哥?!?/p>
陳耀的手向下摸,快要碰到的時候,沈慎一手按住了,說:“有沒有關(guān)系你都只可以是我弟,沒什么事我回去了,我不想又言醒來看不到我?!?/p>
陳耀看著沈慎的眼睛說:“哥,是不是有沒有他,你都不會選我?”
沈慎沒有回答他,只堅定地推開了陳耀的手出去了。
陳耀聽到門口傳來沈慎跟小廣他們說陳耀醉酒了,找人送他回去。
陳耀笑了,醉?真是一個好借口,把他剛才所表白的一切推翻。
平靜的日子如飛沙般流走,當(dāng)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的生活會這樣走下去的時候,通常都不會如你所想…
這天只是一個平淡無趣風(fēng)平浪靜的普通日子,談又言如常在書店里工作,他正在一個高架書柜補充缺貨,他本身身高又不高,還要在高處擺放書藉,所以發(fā)生意外也不是什么出奇事。
他的手只是震了一震,書便拿不穩(wěn)了,拿不穩(wěn)…書便從上方往下掉落,又剛剛好打在他的前額上,他便暈倒在地上,還是他的同事叫的救護(hù)車。
然后…他又發(fā)了一個很沉長的夢。
夢里有他也有沈慎…有酒也有血…有淚也有恨…
還有談又言最恨的強迫,還有愛上沈慎的無奈…
一切都回到原點了…
沈慎趕到醫(yī)院時,談又言巳經(jīng)清醒,笑說自己一時手滑才敲到腦袋。
沈慎看著額上包了一圈紗布的談又言,他真的很想說出…別做了,我養(yǎng)你。
但他知道不可以,談又言不會開心的,所以他只點點頭說:“笨手笨腳…”
就陪著談又言在醫(yī)院聊聊天。
他沒有留意到談又言看他的目光巳經(jīng)變色了,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會向沈慎撒嬌的談又言了。
睡醒一覺后,之前缺失的記憶應(yīng)該要記起的,他都記得了。
談又言有時也在想,愛一個人是不是就等于占有?
其實愛他,不是只要他幸福就可以了嗎?
這個幸福是不是自己給的,很重要嗎?
但談又言沒有跟沈慎說出一切,他還想像這樣跟沈慎在一起…
平平淡淡,開開心心的做一場不真實的夢。
有時沈慎會接他下班,再一起吃飯。
有時談又言會煮好吃的給他的呀慎,再做一場溫柔的愛。
就一直走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再算吧。
凌麗看到陳耀再一次光臨書店了,她便跟她身旁的手足說:“陳哥何時起那么喜歡看書的?”
凌麗的手足名叫張家偉,他跟凌麗搭檔很久了,所以說說笑笑是輕松沒壓力的。
“你理得他那么多,快點跟大哥報備一下吧?!?/p>
凌麗卻說:“他進(jìn)去了,拍不到,其實他跟大哥關(guān)系那么好,說不說都沒關(guān)系吧?!?/p>
張家偉斜眼看了這位認(rèn)識巳久的搭檔一眼,說:“偷懶就偷懶,去喝杯咖啡嗎?”
凌麗說:“陳哥在應(yīng)該沒問題吧?!?/p>
所以就在陳耀和談又言見面的這事,沈慎并不知道的。
書店內(nèi),陳耀終于在書店的角落發(fā)見他的獵物了。
“唏,談又言~我們又見了?!?/p>
談又言穿著書局所分發(fā)的恤衫,正在點算圖書時,突然有人叫他。
這把聲音是談又言曾經(jīng)最討厭的,因為這個人總是跟他說:不是你的,就不要強求。
他知道是這個男人叫卓悅心來找他談判的…
坦白說,陳耀做的他怎會不明,只要沈慎跟那個女人一起了,沈慎就會得到他夢寐以求的地位。
可是他呢?有沒有人想過他?
他的將來?誰人為他負(fù)責(zé)任?
他的時間巳用在沈慎身上,誰人把時間還給他?
沈慎想要他,談又言犧牲自己成全他。
沈慎要結(jié)婚,談又言又犧牲自己退出?
為什么所有事都要他來成全?
那談又言本人呢?他得到什么?
談又言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說:“陳耀,好久不見了。”
陳耀審視著眼前這個人,跟上一次的感覺不同了:“哦~有人看來不同了,呀,不~是跟以前一樣了,是吧,嫂子?!?/p>
談又言一邊點算一邊說:“找我干什么?”
陳耀靠在其中一個書柜旁,悠悠閑閑地說:“沒什么呀,就看看你過得可好。”
心中算著書籍的數(shù)量,邊說:“我過得很好,你有心了?!?/p>
“我當(dāng)然要關(guān)心你呀,不然大哥怪罪我不照顧嫂子,不過你也知道啦,大哥沒跟悅心結(jié)婚,卓一也脫離了組織,很多道上人都是看卓一的臉,所以大哥最近,唉~好麻煩?!?/p>
點算的手停頓了一下…“他的工作我沒興趣,沒事的我先去工作?!?/p>
就在談又言踏出了兩步,他身后的人卻不打算放過他。
“你當(dāng)然沒興趣,你又不愛他,我知道你是給大哥強迫的,其實你想過平凡人的生活,我也可以幫你呀!你別一直當(dāng)我壞人,我也是想幫里好,大哥好,對不對?你好我好,有什么不好呢?”
“你可以叫沈慎自己來告訴我。”
“他怎會說呢?你知他的,愛玩又念舊,其實多你一個不多,少了又會不舒服,你叫他怎跟你說呢?”
“你不要在這里說廢話,除非他叫我走,不是我不打算離開他…你走吧,不用再說,再見?!?/p>
“我只是為你好,不過你不領(lǐng)情就沒法了,噢!是啦,我這里有一張照片,給你看看也好的,等你心中有個準(zhǔn)備…那我先走了,…我的可愛小言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