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她的不悅表現(xiàn)得太明顯,曹墨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似乎也半點漣漪都沒有:“小娘子誤會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在我看來,這樁婚事是各取所需,貴府不必拒絕得如此干脆?!?/p>
少女狐疑地看著他:“你這話…什么意思?”
他卻不再回答了,瑤姬的帕子還在他手里,他往前遞了遞,指尖捻著杭綢柔滑的面料,帕角似乎還散發(fā)著淡淡幽香。
“明日早朝,必見分曉。”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果然在第二天早朝得到了解答,瑤姬的父親薛半山是京兆尹,因為為官清廉,學問出眾,在士林頗有人望,沒想到早朝的一封奏疏讓他丟盡了臉,當場取了頂上烏紗,若不是天子極力挽留,恐怕就要辭官回家了。
此事說來話長,還得追溯到薛半山和玉真長公主的恩怨上去。
要說這位長公主,也是本朝的一位奇女子了。她是今上嫡妹,從小便金尊玉貴,養(yǎng)出了一副跋扈肆意的性子,因年少守了寡,更得天子幾分垂顧。
長公主守寡后,一直沒有再婚,反是養(yǎng)起了優(yōu)伶,和京中一些所謂風流之士也不清不楚。若是僅止于此,也只是私德有虧,偏她有一個愛寵縱奴行兇,為了搶奪民田打死了人,被苦主一狀告到了京兆尹。
薛半山向來眼里揉不下沙子,玉真長公主的事沒人敢管,他敢管。當即派人拘拿了那愛寵,不日便要宣判。
兩人這下就結(jié)了仇,長公主哪里被人落過這么大的面子,進宮去尋天子哭訴,可天子也不能說薛半山這事做得不對。長公主只好咬牙拿重金贖了愛寵回來,一轉(zhuǎn)臉,便要報復薛半山。
她拿來開刀的不是別人,正是薛半山的獨子薛玨。
早朝上,御史上本奏有國子監(jiān)生薛玨、陳齊、尹志高聚眾嫖妓,觸犯宣律,應革其功名,審結(jié)其罪。
本朝是不允許官員和有功名的讀書人嫖妓的,雖說多的是方法鉆空子,可薛玨是被人抓了個正著,御史的奏本上,時間、地點,全都寫得一清二楚,想賴都賴不掉。
那會兒瑤姬正在房里看丫鬟們扎花兒,聽到前院亂哄哄的,才知道出了事。
薛半山踉蹌著被人扶回來,臉都氣青了。薛玨本是在國子監(jiān),已經(jīng)被人給索拿收了監(jiān)。
瑤姬一面安慰聽到消息后差點暈厥的何夫人,一面派人趕緊出去打探消息,一番忙亂后,她忽然想到了曹墨的那句話。
“明日早朝,必見分曉?!?/p>
難道……他早就知道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