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剛才發(fā)呆去了，叔母?！碧圃掏掏峦陆忉屚暧旨恿司?，“謝謝?！?/p>

“我還得謝謝你這幾天陪我說話呢。聽到你沒事我就放心啦！對啦，我的預產(chǎn)期就在這兩天哦。”

唐元馬上說：“我一定去看你和小寶寶?！?/p>

金枝本來怕耽誤唐元學習，可又實在不忍破壞她的好意，最后笑著應：“好，我和小寶寶等著你，元元?！?/p>

聽到即將臨世的小寶寶，唐元像是又有了生的寄托，本來死水般的心又活絡了一點，“好，那我就不打擾叔母了，晚安?！?/p>

“晚安元元。”

掛掉電話后，唐元又重新埋進被子里，陷入碎片的夢。

夢里是母親對她敞開的懷抱，唐元鉆進去，卻在抬頭時驚奇地發(fā)現(xiàn)，母親居然頂著一張金枝的臉。

唐元驚醒過來，背脊發(fā)涼，金枝給予了她缺失的母愛，而她還暗悄悄破壞了她家庭這么多年。

但唐元轉念又想，金枝怎么能跟褚品良一起生活呢？像褚品良這種爛人只配和她一起發(fā)爛發(fā)臭到底。

唐元忽然又產(chǎn)生了一種偉大的使命感，偷偷做出一個決定。在她的尸身腐臭之前，她至少得拉上褚品良一同赴死，是保護金枝，也是贖清自己的罪過。

第二天晚上，何梁的電話打了過來。

唐元在床上接起，聽到了他理智之下，略帶疲憊的聲音。

“元，你現(xiàn)在在家嗎，我想見你，我們把昨天的事情說清楚好嗎？”

還是那樣討好的語氣。唐元更恨自己了，他在昨天的羞辱后，還是愿意放下身段來哄她。

“已經(jīng)好幾天沒陪你睡覺了，我今晚過來，你別鎖窗，不然到時候我敲窗會把你吵醒的?！睕]聽到她回答，他又繼續(xù)。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會拒絕。

唐元生起自暴自棄念頭，不想讓任何人靠近自己，尤其不舍得他再靠近，“我現(xiàn)在不在家?！?/p>

“不在？那去哪兒了！”

“我…我在酒店。”

“是不是又跟你爸吵架了？告訴我，你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我馬上到！”何梁已經(jīng)摸清楚了，唐元一遇到事就喜歡離家出走住酒店。

唐元心揪得更難受了，全身縮成一團，“我在酒店能做什么事情你不清楚嗎！”

何梁愣住了。

“你當時怎么跟我上床的，不記得了嗎？”她提高音量，像是在兇他，又像是催促自己一口氣，不要猶豫，狠心說下去。

唐元知道，自己還欠何梁最后一個秘密。這是她骯臟的墮落史，遲早得對他掀開。

“我可以給你房卡，也可以給其他人……”她本來就不止跟他發(fā)生過肉體關系，現(xiàn)在，她只是在變相地告訴他而已。

何梁像是還在反應這句話。

安靜持續(xù)一兩分鐘，黑暗持續(xù)一兩分鐘。他最終只顫巍巍說出一句：

“元元，你怎么能…這樣對我呢?！?/p>

唐元憋住泣音，這句話對她的殺傷力太大了。

“你當時要跟我當炮友的時候，不早該清楚這些嗎？”唐元合上眼皮，兩行熱淚唰唰淌下，解剖自己的痛不亞于他的痛，“我的身體從來都不屬于你，它屬于我自己?！?/p>

“何況……”唐元已經(jīng)握不住電話了，手機摔在床上，她也摔在床上，“我們現(xiàn)在不也什么都不算嗎。你不也還沒表示過嗎?！?/p>

唐元私心說出最后的遺憾。盡管，她也清楚，是舒玉的事情耽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