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彥，我表現(xiàn)得怎么樣？”
突來的質(zhì)問，讓我困擾了許久，這種事是很難用語言說明的，茉莉香看我說不出話，微笑著向我伸出手。
“沒關(guān)系，算了，我們回去吧！”
我和茉莉香肩并著肩，共同踏上歸途。
澄江在門口迎接我們，她在擔(dān)心我們怎么還不回來嗎？
“歡迎回來，馬上就開飯了，請至餐廳等待！”
“嗯？謝謝！”
我率直地道謝，并非心中的隔閡消失了，而是受了茉莉香的影響，而變得對他人溫柔許多。
“那么，我先去為琴美小姐準(zhǔn)備晚餐！”
“啊，琴美的狀況如何？”
澄江一說，我才想到要問琴美的情形，我也有點尷尬。
“沒什么變化┅”
大概也因為早上的事吧，我覺得她有什么話難以啟齒，好像想說又不能說的感覺。
“如果有話想說，不妨說吧！”
“是，小姐今天一天都掛念著俊彥少爺┅”
她說完后，偷偷望了茉莉香一眼，這讓我不太自在。
“呃，我還要在此打擾兩、三天，會再去看她的！”
“請您務(wù)必要去，那么，我先失陪了！”
澄江很快地離去，茉莉香目送她的背影后，以復(fù)雜的表情望向我。
“怎么了？”
“她討厭我嗎？”
“說什么傻話，世界上很難找得到討厭你的人！”
這不是奉承，而是我的真心話，縱使我和茉莉香發(fā)生關(guān)系，她在我心中的形象依然是完美無缺的。
“因為，我覺得她對我很冷淡嘛！”
我這么說你高興嗎？心里期待著她的反應(yīng)，但她根本沒聽進(jìn)耳朵里去，而且還說出我想都沒想到的話。
“難道，她喜歡你┅”
“你太會想像了，她這個人責(zé)任感很強(qiáng)，大概是太過貫徹傭人的立場吧，而且加上琴美的事┅”
茉莉香似乎不大接受我的說法，但因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我轉(zhuǎn)換了話題。
“不管了，趕快進(jìn)去吧，今天沒吃午飯，餓死了！”
“是啊，我也好餓！”
這個提議馬上得到茉莉香的同意，不管怎樣，為了早一刻填滿空腹，我們快步走入屋中。
來到餐廳一看，叔父他們已經(jīng)開始用餐了，我和茉莉香為遲到道了歉后入座，這回似乎可以好好嘗嘗澄江的美味料理了。
“好像玩得很愉快嘛，一定餓扁了吧，快吃快吃！”
“是的，托你的福，我要開動了！”
他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那原本就是事實，加上肚子餓也一點沒錯，我適當(dāng)?shù)鼗卮鸷?，開始動起筷子。
“嗯，食欲不錯嘛，一直等不到你們回來，我還想說如果做了便當(dāng)讓你們帶去就好了，可是后來又想到，俊彥只要享用茉莉香這道豐盛的大菜就好了，而且茉莉香光喝俊彥的東西也就飽了！”
我?guī)缀跻獓姵鲎炖锏牟穗龋貌蝗菀淄滔氯ズ?，瞄了一下隔壁的茉莉香，她正若無其事地動著筷子，像一點事也沒有，我也極力裝著平靜的樣子。
“對了，沒看到靜子哪，她說了我什么嗎？”
餐桌上還是不見靜子的蹤影，違背了要找她聊天的承諾，正不太好意思與她見面的我，這時稍微松了一口氣。
“靜子說去叁加村里的聚會，她說明后天再找你談?wù)劊 ?
“她好像很忙哪！”
“那女人，把工作看得比家庭還重要，我們根本很少一起吃飯，不過幸虧這樣，我才能悠閑地過日子！”
隨后叔父還想追根究底的問我們在山泉邊做了什么事，但都被我們巧妙她轉(zhuǎn)移了話題，最后只能死心而開始說一連串的下流笑話。
盡管對每天非聽這些話不可的晉吾和小望感到可憐，我和茉莉香還是決定先退席。
“什么嘛，本來還想找你喝點酒呢！”
我既厭煩又怕接下來會被他拿來作文章，于是毅然地拒絕。
“我們等會兒有事要做！”
“哇哈哈！失禮失禮，這件事重要多了，飯后的確應(yīng)該運動一下幫助消化，快去快去！”叔父惡心地笑著放過我們。
我們回到房間后，換上了浴衣，棉被仍然只有一件，但已不在意了，茉莉香在更衣時，同樣也已不介意我的存在，我與她的關(guān)系，說不定已從偽裝的未婚夫妻演變?yōu)檎嬲哪信笥眩蛘哌@是我個人的錯覺？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我想明了她的感覺，總之，心情不太暢快。
我遠(yuǎn)眺著拉開紙門乘涼的茉莉香。
草剃茉莉香，雙十年華的女大學(xué)生，雙親已離開世間，家人只剩一位弟弟，利用大學(xué)放暑假的期間，一個人出外旅行，過去的男性經(jīng)驗，有三人，這是我所僅知的她，我想更深入了解她一點，但更想知道的，是她對我的看法。
我想起來了，她確實說過自己想到能夠一個人好好思考的地方去，要思考什么呢？大學(xué)的事？家人的事？還是有關(guān)過去的男人？和她睡過的三個男人，是些什么樣的家伙？其中有人現(xiàn)在仍在交往中嗎？不會吧，以她的性格來說，有男友的話，應(yīng)該不會與別的男人發(fā)生關(guān)系，也就是說，這次的旅行是所謂的失戀旅行？不管怎樣，我嫉妒那些未曾謀面的家伙，因此，我下了決心要問個清楚。
“昨天，你在列車中說你要一個人靜靜的思考對嗎？”
“曖？我說了那種話嗎？”
“嗯，你說過，是什么事呢？”
“呃┅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有意逃避似的回答，更引起我的好奇。
“喔，難道┅是以前男朋友的事？”
“曖？怎么突然┅？我從來沒交過男朋友！”
“可是，你不是說和三個男人睡過嗎？”
嫉妒心驅(qū)使我說出莽撞的話語，突然，茉莉香的表情陰沉了下來。
“那個┅我不想說┅”
“被甩了嗎？因為失戀才來旅行嗎？”
“我不想說，不想說┅”
她激烈地?fù)u頭，我明知自己惡劣，嘴巴卻不知收斂。
“我想多知道一些你的事，因為，我們有婚約在身┅”
“那是假的，不是嗎？一切都是演戲吧？”
“你和我做愛也是演戲嗎？至少，我辦不到，我是真心的，茉莉香，我想和你┅你愿意嗎？”
不知如何是好的我，緊緊擁抱茉莉香，時間靜靜地流過，茉莉香依然默默無語，她不愿意開口。
終于，過了彷佛隔世的四分鐘后，茉莉香的朱唇微微抖動。
“我┅我也不討厭你┅”
這是她最大限度的心意。
“謝謝，這樣就夠了！”
“抱歉┅”
“沒關(guān)系，睡吧！”
我們相擁入眠。
好暗┅
這里，是什么地方？
風(fēng)？是風(fēng)聲，而且，還有水聲┅？
對了，這里是姬御前之泉。
我，和茉莉香一起來玩，茉莉香？茉莉香在哪兒？
“啊哈哈哈哈！你看！”
笑聲┅滿懷喜悅的笑聲，我懷念的可愛笑聲，是茉莉香？
眼前突然一片明亮，穿著濕透的浴衣的少女，是？
“哥哥！哥也來嘛，冰冰的，很舒服喔！”
琴美??？為什么？茉莉香會變成琴美？
“哥！怎么了？一起來玩嘛！”
這，這是┅是以前的記憶？還是┅夢？
“哥哥，快點，快來這邊！”
??？好，琴美，我馬上去。
我面朝琴美，意識被她吸附而去，一瞬間，風(fēng)景出乎意料地變化，泉水消失了，取而代之浮現(xiàn)的是古舊的和室，鋪在榻榻米上的棉被，半裸酥胸橫臥著的琴美，正凝視著我。
“唔嗯，快一點┅哥，快來┅”
我的意識受到恐怖的沖擊，而且，被吸附過去的速度爆發(fā)似的加速，一直線朝門戶大開的純潔股間突入。
我不自覺凄厲地哀嚎。
被自己的慘叫驚嚇而醒來，我冒著冷汗，幾乎喘不過氣。
“??？原來是夢？可是┅也太恐怖了┅”
恐怖？為什么？夢中有琴美呢，不是以前的記憶嗎？那么為何會覺得害怕？
不，等一下，我真的做了琴美的夢嗎？好像覺得也看到茉莉香了吧？可是，我為何鎮(zhèn)定不下來？
我用力搖頭及拍打臉頰，以弄清意識，拭去混亂的影像，緊閉起眼瞼，再慢慢睜開，紙門外早已是一月寂靜黑暗。
再次環(huán)顧房內(nèi)之后，我卻發(fā)現(xiàn)茉莉香不知去向。去洗手間了嗎？我坐在棉被上等她回來，但她始終未出現(xiàn)。
房間內(nèi)的古董吊鐘，已指向深夜三時，我越來越不安，連剛才的夢也無意義地令我焦躁。
在家中迷路其實是滿可笑的，但在我家是有可能的事，因為不論是房屋面積或房間數(shù)目，都可匹敵中等規(guī)模的溫泉旅館，加上庭院面積的話更是不可小看，要去找她嗎？我為自己打氣后站了起來。
深夜的屋內(nèi)如貪眠般，靜得讓人心底發(fā)毛，我從浴室和洗手間開始，往餐廳的方向?qū)ふ遥瑓s找不到她。
也許在中庭踱步吧，我這么想。走到沐浴在皎潔明月下的中庭，為水晶似的月光所包團(tuán)的庭院中，夜露閃閃發(fā)著光，呈現(xiàn)出幻想般的安寧。
“這是我從小就看慣的景色，啊，要去找茉莉香才行┅”
深深感慨后，我回到原來的目的。
和茉莉香散步時，她最感興趣的是？
對了，是倉庫，她還說搞不好有寶藏┅
“倉庫？寶藏？難道┅”
她會說到寶藏的事，一定是電視節(jié)目帶給她的影響，不可能和窺伺財產(chǎn)有關(guān)的，想到這兒后我稍感釋然，慢慢朝倉庫的方向閑晃而去。
來到倉庫后也不見茉莉香的人影，我注意著黑暗的四周，提高警覺尋找。
突然，奇妙的聲音傳進(jìn)耳中。
這是什么？我聽到了什么？
簡直像從地底傳出的聲音，我認(rèn)為那是人聲。
人聲？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倉庫中嗎？誰在倉庫里面？茉莉香？
為了確認(rèn)這微弱的怪異聲響，我舉步走入倉庫。
屋里除了從窗戶透進(jìn)的月光之外，沒有任何照明，我揮散開沉重的鐵銹臭味，走到倉庫中，還是一個人也沒有。
“有人在嗎？茉莉香？你在嗎？”
沒有回答，我豎起耳朵，不可思議的聲音已經(jīng)不見了。
為謹(jǐn)慎起見，我在倉庫中仔細(xì)巡視，但還是沒發(fā)現(xiàn)，我心中納悶著，但是，已經(jīng)聽不見剛才的那種聲音了。
“搞什么鬼，算了，既然找不到茉莉香，回去好了！”
其實我還可以到別館去看看，但一想到夢境就裹足不前，我再到倉庫中看了一遍后就走出門外。
回到房間后，茉莉香竟已回來了。
“你到哪兒去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去洗澡啊，因為半夜睡不著嘛！”
“是嗎？我去浴室看過，沒有人啊！”
“有啊，我洗了好久呢！”
她邊說邊撩起秀發(fā)，洗發(fā)精的清香是有力的證據(jù)。
“那么你是不是在洗澡之前，到中庭乘涼？”
“曖？啊，是??！”
“大概是碰巧錯開了吧，因為我看過浴室后，也到中庭去了！”
“應(yīng)該吧┅”
茉莉香點點頭，大概是瞌睡蟲和倦怠感開始作祟，她打起盹來，我在一旁凝視著，看她千遍也不覺厭倦。
獻(xiàn)給哥哥第三章園子
經(jīng)過了多久的時閑呢？今天早晨澄江又來喊我吃早餐。
“澄江姐早安，要吃早飯了？時間不是還早嗎？”
“因為今天晉吾少爺和小望小姐也要去暑期輔導(dǎo)┅”
“喔，學(xué)生真辛苦哪，不過這里倒有個悠閑的女大學(xué)生?！?
茉莉香還沉睡在夢鄉(xiāng)之中。
“要叫她起床嗎？”澄江說道，她在猶豫要不要叫醒茉莉香。
“難得睡得這么熟，就別理她了。”
為了不妨礙她的安眠，我輕聲走出房門。由于半夜起床，我的胃已發(fā)出了真空的警訊，這兩天我的食欲中樞簡直處于暴漲暴跌狀態(tài)，但澄江做的美味佳肴，已漸漸讓我胃口大開。
“不和茉莉香小姐一起沒關(guān)系嗎？”
“嗯，我餓死了，就算不餓，吃你做的飯也比什么都來得重要。”
“啊，謝謝?！?
難得澄江的聲音會變調(diào)，即使表情沒變化，還是感覺得到害躁的聲調(diào)。我說的話讓她不好意思嗎？我高興了許多，好像看到以前的澄江回來了。這么一來，我就想要戲弄她，正確地說是欺負(fù)她，我想看到澄江更明朗的表情。
“可是，能和澄江姐結(jié)婚的人真幸福哪。澄江姐是大美人，每天又可以大飽口福，其羨慕！”
說了俏皮話后，我就曉得自己的企圖得到了反效果。不知為何，她變得一臉沉痛。
“我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只希望能一輩子在這里服侍高木原家，這是我的心愿，也是繼承亡父的遺志┅”
“干嘛說這種時代劇臺詞般的話啊？我不是不曉得你的心意，只是，這在現(xiàn)代是很荒謬的！”
她臉上的表情更加郁郁寡歡，什么理由使她必須被限制在這個家中呢？
“難道┅是為了琴美？你說過很擔(dān)心她┅”
她只是抬起哀傷的雙眼，不打算開口。琴美的情形，我也要負(fù)一半責(zé)任。結(jié)果，我們無法再言及其他，又回到最初的話題。
“到餐廳去吧┅”
進(jìn)入餐廳的我，一邊不予理會叔父的玩笑，一邊專心用餐。
雖然偶爾會在意小望為何盯著我的臉看，但不到十分鐘我就用完早餐，很快地離席了。盡管下流笑話我已如家常便飯般接受，但只要一看到小望，與茉莉香做的事就讓我浮現(xiàn)罪惡感，我對琴美┅
步出走廊后，長谷川似乎在外面等我很久了。
靜子叫他來的，我猜想得到。她昨天白等了我一天，心里鐵定不太舒暢，叔母從以前就極為拘泥于這種關(guān)系。
“靜子夫人找你。她在房間等，請你快去?！?
果然被我猜對了。我點點頭，直接走向靜子的房間。
長久以來家中不斷進(jìn)行改建，走廊錯綜復(fù)雜得像迷宮一樣，房間的數(shù)目也多得數(shù)不清。而且構(gòu)造為日西合并，我現(xiàn)在看來全無品味。他們硬把日式建筑和西洋建筑改造在一起，真是胡來。我們一家人主要使用和室，而神田家這些食客們基于實用，住在西式房間中，原本靜子在結(jié)婚前就住在洋房里，也算符合她的形象。不管怎樣，空房間仍然多不勝數(shù)，靜子現(xiàn)在住的房間，就是嫁入神田家前使用的那一間。
我站在她的房前活動了一下筋骨，心中懷著期待，也許待會兒就能得到一點有關(guān)電報的線索了。就算家中的人都說不曉得，但我確實收到了電報，電報是不會自己寄出的。
多少有點緊張地走人房內(nèi)，開著空調(diào)的房里，微微飄著白蘭地與紅茶的香味。靜子坐在風(fēng)格獨具的椅子上，撩起一頭波浪長發(fā)，以那雙嚴(yán)肅感的鳳眼望著我，視線彷佛帶著一點冷漠，她確實對我到泉邊去玩的事不悅。
“聽說你昨天到山泉去了？”
如我想像，提出山泉的事了，除了道歉別無他法。
“是，本來想先向你說一聲的，對不起?！?
“嗯，算了，沒關(guān)系。和琴美說過話了嗎？”
“稍微聊了一下，比我想像中來得好，我安心多了?！?
“是啊，她并沒有病危?！?
“只是精神方面┅還是不佳嗎？”
“是吧，那時知道你走了之后，她整整哭了三個月。然后從第四個月起到今天，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是這樣啊。我的心糾結(jié)成一團(tuán)，靜子的眼神，明顯地在責(zé)備我。
“為何不能等到我們搬回來呢？”
我之所以離家，是在煩惱之下苦無對策的結(jié)果。即使現(xiàn)在我也認(rèn)為是唯一的辦法，可是這對琴美造成什么影響？我把琴美逼至絕境嗎？
“我，我認(rèn)為繼續(xù)待在家中的話，會變成無用之徒，所以才必須離家出走，我覺得這樣對琴美也是好事┅”
“但是你回來了?！?
靜子緩緩說道。當(dāng)然，我回來了，但那是電報的緣故，假如沒有那封電報，我根本毫無回家的打算。
“是因為那封電報，不知是誰把我召回┅”
“那又為何帶未婚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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