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江總手上的戒指了嗎”!春節(jié)后上班的第一天,海城南四環(huán)某大廈21層的某小單位里,這樣嗡嗡了一段時間之后,大家得出了一致答案。“應(yīng)該是某個訂單的機械零件樣品”。
下午的時候,公司里又出現(xiàn)了個陌生男人。
他一臉好奇地走進來,左看,右看,然后對著敞著簡易拉門的玻璃隔間上的“總經(jīng)理室”牌子挑了下眉毛。
他噠噠噠地走過去,一路上不忘跟經(jīng)過的員工們微笑致意。
“辛苦了啊?!彼f著,就有幾個工人跟著走進來,手里搬著水果箱,干果和禮盒什么的。
他告訴工人:“好像放不下,先都摞走廊吧?!彼謳еH切的笑瞇瞇的樣子告訴員工:“哎,你們下班時候能搬的就搬回家,在單位用也行。春節(jié)福利,人人都有哈。男同事幫女士們搬一搬?!?/p>
這個自來熟男的大概是個左撇子吧,所以致意的時候奇怪地抬起了左手臂招展。他無名指上亮閃閃。靠近的人或許會感到這“零件”的款式有些眼熟。
他進入了跟大辦公室隔著毛玻璃的總經(jīng)理室。
坐門口的某員工還想說句“你找誰”,未來的資深老員工黃琳琳卻最清楚不過。她拍了下這位同事,眉毛和嘴角由于看到無名指那個款式眼熟的“亮閃閃”而不停地抽動著,好像要奮筆寫出一篇作文,但她只說出了其中四個字:“……哎呀媽呀。”
她走過去抻長了脖子,大家也就跟著一起好奇地看過去。
一陣椅子滾輪的聲音,楊總靠著帶萬向輪的座椅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里。他用腿鏟著地滑來滑去,轉(zhuǎn)頭看黃琳琳,定了一秒,展開禮貌的微笑:“小黃,好久不見。最近怎么樣?”
黃琳琳立刻局促回答:“楊總好,我挺好……”
楊:“哎——”
似乎門里有神秘力量,楊總的椅子被拖走了,身影瞧不見了。然后很快,拉門也被關(guān)上了。
黃:“的。”
江心白拉上門。楊廣生帶水果的事并不出所料。因為他懶得給人家用什么心思,自己游戲公司的福利每次基本也都是貴的水果干果來幾箱。
當然也沒什么不好。不走心的貴也比走心的便宜強。
江心白這么想著,猶猶豫豫地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楊廣生:“給你的情人節(jié)禮物。”
楊愣了下,接過盒子。
江:“這是我們第一次情人節(jié)。我想應(yīng)該準備禮物。但你說你今天下午要飛回江城,也不知道你到時能不能趕回來,我就先給你?!?/p>
“……”
這是一個很常見的紅色絨布小首飾盒。楊廣生小心翼翼地打開它,看見里面是一對袖扣。
每只袖扣都是由一只小兔子頭和一個齒輪組成的。小兔子頭是玫瑰金鑲邊帶鉆,中間的主石是一小塊干凈的矢車菊藍寶石。齒輪則沒有什么修飾,由18k金打造。這對袖扣用料并不很重,但看上去,即使不算設(shè)計費,也得近萬數(shù)。
楊廣生好像不知道說什么好,過了半天才說:“這得一萬塊往上吧?”
說完他覺得自己是個嘴廢。這他媽正浪漫著呢提錢干嘛?
……可是他對自己的錢不肉疼,竟然對小白的錢肉疼了。
“對你來說是不值錢了?!苯〕鲆恢恍淇勰迷谑掷?,“但是是我自己設(shè)計圖紙,找人定做的?!?/p>
他把楊廣生連人帶椅子拉到自己面前,彎下腰,拾起楊的一只袖子。那上面正有一顆白得耀眼的大顆獨鉆的袖扣。
他看著鉆石,手頓了下。還是把鉆石袖扣拆了下來,換上自己的兔子和齒輪。
“兔子和齒輪并不能咬合。但他們在一條傳動帶上。”江心白把袖扣下的旋鈕擰緊,本來中間有著些距離的兔頭和齒輪竟然慢慢靠近,貼在了一起。
“所以距離也不能分開他們。直到再次靠近。”
楊:“……”
“我齒輪畫過不少,兔子第一次畫。畫得胖了。”
楊廣生低頭能看見自己腿上的小白的頭頂。小白正捧著自己手腕,認真地挑剔自己的作品。于是他也再次把目光移動過去,看那緊緊貼在一起的小兔頭和齒輪。
然后很快,小白重新坐了起來,看著楊廣生的臉,想瞧瞧他對這份禮物是什么反應(yīng)。
如果是很自然的松弛的狀態(tài)下,楊廣生是可以說很好聽的話的。但難以控制的情緒,他好像卻很難再表達得好一點。
他想表現(xiàn)得最好,卻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他的鼻子開始發(fā)紅,用手背碰了下眼皮,皺起嘴巴。
然后他站起來,抓起桌邊的那顆鉆石袖扣,走到窗邊,一把打開窗子,扔出去了。
“!”江心白猛抽了口氣,立刻想要跟著那個拋物線一起飛躍出去一樣撲到窗邊,楊廣生抱住他:“……哎哎!你干什么?這21層!”
“該知道這是21層的是我嗎?!”江心白瞪大了他眼鏡后面的眼睛猛往下看,好像他眼力足夠聚焦就有可能在21層開外發(fā)現(xiàn)那顆鉆石的落點了似的。
但楊廣生用虎口扭過他的下巴對著自己:“那玩意兒跟我寶貝的禮物比起來一文不值。”
江心白很生氣地拉掉他的手:“操,楊廣生,在我這種窮狗面前裝這種b你覺得我會開心?你可真了解我?!?/p>
他轉(zhuǎn)身往辦公室門口走,楊廣生上去拉他:“干嘛去?21層扔下去怎么可能找到。算了。寶貝……”
話音未落,江心白很大力地拉開拉門,他的身影和“寶貝”兩個字的余音一起對上了那些閃亮好奇又曖昧的眼珠子。
他沒啥心思關(guān)注它們,邁著嗖風的大長腿徑直往門口走。而楊廣生略有點無奈地跟在他身后,緊跟慢趕,亦步亦趨。
倆人站在了大廈外頭的空地上。空地外面是一圈綠化帶,綠化帶外頭是一條車來車往的大街。
江心白先在樓下往上數(shù),數(shù)到自己的樓層,再根據(jù)在樓上時看到的景物推測哪個窗子是自己的窗,進而推測那鉆石可能掉落的大概方位。他仰頭數(shù)了一會兒,就朝一堆灌木走去,然后邁進綠化帶,在荒蕪的干草地上扒拉。
……楊廣生用食指撐住嘴唇。
然后只能進去一塊扒拉。
楊廣生扒拉得敷衍,只瞧著江蹲著左顧右盼,然后蹲著往前跳一步繼續(xù)左顧右盼。像一只大螞蚱。
翻遍了,沒找到。江心白又看看大樓,然后估摸著測量一番,又走到灌木外的甬道上去逡巡。
“哎!”楊廣生叫了聲。
江心白抬頭看他。
楊廣生指指一棵街邊的大樹后頭:“那里剛才閃了一下,白色的?!?/p>
江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然后瞇起眼睛撐了下眼鏡。
……果然有。很閃亮。
“不會是碎玻璃吧。”還站在綠化帶里的楊廣生鎖著眉頭似乎在努力地看,“好像是我看錯了?!?/p>
江心白立刻站起來走過去,蹲下,撿起。是一枚鉆石袖扣。
“是嗎?”楊廣生遠遠地問他,“是玻璃嗎?”
“……”江瞅瞅手里的鉆石。
他轉(zhuǎn)身走回去,對著楊廣生伸出手,展示袖扣。楊用力拍手,表情驚嘆道:“哇!還真讓你找到了。這也太神了,你是什么天選之人啊?!?/p>
“……”江一語不發(fā),抓起楊廣生帶著兔子齒輪袖扣之外的,另一只手??此男淇凇?/p>
這里本來應(yīng)該帶著一只鉆石袖扣,是那個墜樓失蹤兄弟的雙胞胎。但現(xiàn)在這里也是空的了。
江:“……”
楊:“……”
空氣死掉了。
“你是不覺得我弱智?!苯陌渍f。
楊廣生臉上飄過一絲尷尬,但他甩甩頭,那點不自然立刻就被因在枯草坷里做螞蚱時候而垂落的碎發(fā)掃掉了。他翻過被拉著的手,攤開手掌。里面是另一枚兔子齒輪袖扣。
“給我?guī)?。帶一只就跑了,有你這么送禮物的嗎?一點誠意都沒有?!?/p>
江心白憋了會兒氣,還是默不作聲地給他帶上了。
“說不定扔的時候就砸誰腦袋上讓人撿走了?!睏顝V生說,“別浪費時間了。小白,跟楊總在一起,心疼他的錢不如心疼他的時間?!?/p>
“什么時間?!苯陌讍?。
楊廣生看看手表,“前兩天都忙得不行,一會兒我又要去趕飛機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我可是專門抽時間過來找你“充電”的?!?/p>
江心白頭腦里一出現(xiàn)“充電”的意象,就似乎立刻明白了楊廣生的意思。
楊窺視著他的表情變化,偷笑一聲,捅捅他的腰子,聲音曖昧:“我車停地下了。司機都支走了?!?/p>
……
倆人一上了寬敞的車的后座,立刻就抱在一起。硬邦邦的玩意兒蹭在楊的大腿根兒上,他知道小白肯定是聽了“充電”兩個字以后就一路硬過來的,好笑的同時又覺得滿意。他勾著小白的領(lǐng)帶纏在手上,伸出舌頭接吻。對方很快就喘起粗氣了,一下下頂著腰。
“自己準備了嗎?!鄙ぷ右矄×?。
“嗯。”楊廣生說著掏出來一片安全套遞給他:“不過要帶這個。不要弄進去啊?!?/p>
江看著那個東西,并不樂意。楊廣生扯扯他的領(lǐng)帶:“混蛋。飛機失重我會硬起來的,肚子里有你那些玩意兒會被搞得很難過。別只顧自己舒服?!?/p>
于是江心白慢吞吞接過他手里那片小袋子,撕開給自己帶上了。兩人都穿得很整齊,只褪掉些褲子露出充電接口。接上以后就慢慢晃動起來進行摩擦起電。
楊坐在江的身上,軟軟地靠著,抬著頭,瞇著眼睛,撫摸自己正在不斷上翹的前端。
江從后面攬住他,把雙手伸進他的上衣里去同時揉弄兩顆乳頭。小楊就挺起身子,舒服地發(fā)出很輕的聲音。
江摳摳他的乳尖:“你這里好像變大了?!?/p>
楊邊喘息著邊笑,把手伸到后面去摸江的頭發(fā):“寶貝,喜歡大的嗎?!?/p>
江把氣聲吹到他敏感的耳道里去:“喜歡你的?!?/p>
江很想舔這個卻舔不到,只能用力捏住兩邊的乳頭扯起來施虐一般碾揉,讓手指尖替他的舌頭過癮。
小楊感覺痛里帶爽。但還是忍不住說道:“嗯痛……輕點。”
時間有限,倆人盡量做得很快。先幫小楊弄出來以后,江就把他放倒在后座上抱在懷里猛干,直到自己射到那個多余的橡膠制品里去。
然后兩人分開坐著,一邊平復(fù)著呼吸,一邊收拾自己。楊廣生用濕紙巾擦腿間的粘膩,江則把裝著精液的套子扯下來,拎在手里看。楊轉(zhuǎn)頭看看他,笑了聲,把套子拿過來,手指靈活地系了個結(jié),用紙包上。
然后他拉上褲鏈:“忙嗎?這快中午了,陪我去機場吧。想多看你一會兒。然后讓司機送你回來。”
江心白點頭同意了。
楊廣生對著后視鏡整理好衣服和頭發(fā),想了想,說:“如果我14號沒什么事,就回來找你。跟你過完生日再回江城。”
“你那天很想見我?”江心白看著他問。
楊:“廢話嘛。我天天都想見你?!?/p>
江的眼神里帶著思忖。
“那我去找你?!彼f,“我下午提前點工作完坐飛機去江城,第二天早上再坐早班機回來。”
楊廣生胡嚕他的頭發(fā):“那你這個生日過得太辛苦了。還是我回來吧?!?/p>
江:“我沒關(guān)系。你不是說你坐飛機勃起嗎,這么大歲數(shù)了勃一次少一次,留給我?!?/p>
楊:“……”
楊手上輕柔的胡嚕變成粗暴地摩擦。
又過了陣,司機按時回來了。他知道楊總把自己支走肯定是要干什么。但上車看見江總倒立在車棚頂?shù)念^發(fā)時還是很驚訝,不由得揣測起他們到底是怎么搞的。
帶著這種疑惑,車開動了,向海城機場高速行駛。
到了機場,司機在停車場等,江心白送楊廣生進了航站樓。在安檢口前面,他把箱子遞給對方。
“過幾天見。寶貝?!睏顝V生接過箱子說。
江心白眼神在他身上粘了一圈:“嗯。”
楊廣生點了點腳尖,轉(zhuǎn)身走了。
江心白看著他的背影??粗粗?,就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兩次坐飛機去江城的時候。每次一落地就看見楊廣生的兩只寵物。
一次兩只,一次兩只,一共四只。別說那兩次帶的不一樣,就是同一時間帶的那兩只也是隨便挑的。
江城曾經(jīng)就是小浪楊的大海。
“……楊廣生?!彼凶×藢Ψ健?/p>
楊廣生轉(zhuǎn)頭看他,然后笑了下,快步轉(zhuǎn)身走了回來,站在他對面。
“哎。小粘糕兒?!?/p>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