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白沒像他預(yù)想的一般大驚失色,鬼嬰的視野中,只看到青年作勢揚(yáng)起眉毛,笑道:“喲,長牙了。怎么就長了兩顆門牙?”
鬼嬰氣得嗷嗚一聲從荊白身上跳開,跳過仍在昏迷的小恒,朝著耿思甜去了。
耿思甜一直垂首站在那個(gè)位置,鬼嬰伏在她的后腦上聞了又聞,忽然停止了動(dòng)作,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秀鳳表情變得冰冷,連帶著整個(gè)大廳的溫度都開始下降:“陳寶,你真是死性不改,死了都是這副藏頭露尾的德行!”
她不再笑了,眼眶變得通紅,頭上的傷口也開始滴滴答答地滴血,徹底露出猙獰的鬼相!
女人手中的刀高高舉起,正要落下時(shí),鬼嬰突然叫了一聲,竟然從耿思甜的后腦上跳了下來,爬到了顏葵的尸身上。他回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吚吚嗚嗚地像在說什么。
秀鳳神色一變,她猶豫了片刻,竟然放下了刀。隨著她的動(dòng)作,她頭上的傷口也消失了。
眾人屏氣凝神地看著她扔掉了刀,走到顏葵的尸體前,沿著女孩胸前的那條巨大的傷口,粗暴地撕開了她的胸膛!
手撕尸體的畫面極其血腥,余悅咽下卡在嗓子眼里的尖叫,趕緊閉上眼睛,荊白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著秀鳳從顏葵的尸身中,揪出了一個(gè)說不上是什么的東西。
那東西也不知是怎么藏進(jìn)去的,全身萎縮,皮膚青黑,大小如同嬰兒,比鬼嬰體型還要更小一些,被她揪出來時(shí)猶在凄厲地嚎叫:“秀鳳姐,秀鳳姐,對不起!我沒想殺你,是爹和娘逼我的!他們說你懷的是怪物,是不知道和誰懷的野種……”
“誰逼你的,怎么逼的?”秀鳳抓著他稀疏的頭發(fā),把他舉到面前,臉上笑微微的,和風(fēng)細(xì)雨地問:“是他們抓著你的手讓你拿石板砸死我的?綁著你讓你拿卷草席裹了我,又埋到荒郊野嶺的?掐著你的脖子讓你把我挖出來,挖出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棄尸荒野的?”
她突然怔了一下,笑道:“哦,我都忘了,要不是你們甚至不愿意再費(fèi)工夫埋了我,我甚至都不能站在這兒呢。多虧了那天晚上的月亮……”
說這話的時(shí)候,她還晃了晃手中大頭嬰兒似的陳寶,美麗的面容開始變得猙獰,額頭上的傷口再度浮現(xiàn),開始滴滴答答地淌血。
陳寶叫道:“不關(guān)我的事!是那個(gè)道士說,你肚子里懷的是鬼胎,可能還沒死,我們才……??!”
秀鳳沒等他說完,就重重把它往地上一摜,像聽不見它的痛呼似的,微笑著說:“算了,我不想聽。你死了也沒長半點(diǎn)出息,變成鬼也只敢藏在女人的身體里。我都死過一次了,不會(huì)再上你的當(dāng)。”
鮮血已經(jīng)流滿她的臉,她卻毫不在意似的,將陳婆的頭也丟到地上,笑道:“好啦,現(xiàn)在你們一家三口整整齊齊了?!?
她回身把沉重的青石板拿起來,石板和她頭上的傷口一樣不住淌血,上面還有兩個(gè)淺淺的圓痕,是她膝蓋跪出來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