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一股久違的、失禁般的熱流自體內(nèi)不受控制地流出,熒猛地睜開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掀開被子一看,腿間果然一片鮮紅,就連身下的床單都被弄臟了。
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明明……
怪不得前兩天身體哪哪都不舒服,不是胸口發(fā)脹就是腰酸腹痛,脾氣也變得暴躁了許多,就連達達利亞都因自己的怒火無端受牽連了好幾次。
別說達達利亞了,就算路過一條狗估計都要被她撓上幾下。
好在他脾氣好,就算被兇了也只是露出委屈無辜的表情,都不用她去哄,過一會就自己調(diào)理好又黏糊上來了。
身側(cè)原本一起午睡的達達利亞不知所蹤,她伸手摸了摸,他那邊的床單還是溫?zé)岬?,?yīng)該剛走沒多久。
熒煩得直撓頭,在內(nèi)心無聲抓狂咆哮了足足好幾秒后才認(rèn)命地爬起來收拾殘局。
臟了的床單好辦,拿去搓洗干凈就好,但她的生理期用品平時用不上就都丟壺里放著了…從這里步行到鎮(zhèn)上的雜貨商店大概需要叁十分鐘……
——等冒著暴風(fēng)雪走到那再折返回來,她估摸自己已經(jīng)血流成河…怕是還沒走到家門口就會一頭栽倒在血泊中。
熒抬頭看了眼窗外肆虐的暴風(fēng)雪,真是的…下這么大雪達達利亞跑哪里去了!
平時沒事就在她身邊晃來晃去,真正需要他的時候人又不在!
在醫(yī)院和達達利亞重逢后,她好像變得松懈了許多…她本該習(xí)慣獨自處理,獨自應(yīng)對一切問題,現(xiàn)在卻開始遷怒起別人來了。
好——失——敗——!
——明明自從發(fā)生過那件事之后,她就變得格外注意,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因為自己的紕漏給別人添麻煩了。
熒本想向達達利亞的jiejie求助,但敲她的房門一直無人應(yīng)答,大概是出門了。
冬妮婭的歲數(shù)…應(yīng)該還沒有過初潮吧?
她舉步維艱地緩緩走下樓梯,幾乎每挪動一步,都能感覺又有血涌了出來。
還沒到一樓,便已聞到了一陣撲鼻的香氣,估計是達達利亞的mama在烤制今天的點心,孩子們總鬧著要吃。
熒順著香氣走到一樓的開放式廚房,看到了正在里面忙活的達達利亞mama。
她不清楚至冬人對待這件事的態(tài)度,不敢貿(mào)然走過去向她借生理期用品。
別說至冬了,自己來提瓦特這么些年,好像也從未聽身邊女性朋友聊過生理期的困擾,她都有些懷疑提瓦特人是不是可以免受月經(jīng)之苦了。
她還是第一次向人借這種用品,以往就算她自己粗心大意忘了,細心的哥哥也會為她準(zhǔn)備好一切。
熒其實不覺得生理期是件羞恥的事情,但在她曾去過的一些世界,那里的人們竟會愚昧到把這最正常不過的生理現(xiàn)象視作污穢,平時連提都恥于提起,仿佛這是一件不可外傳的丑事。
之前在某個世界的一次祭典上,熒就曾因為提醒一個裙子上沾到血跡的女孩而引發(fā)了事端。
當(dāng)時她怕女孩害羞難為情,提醒的時候還刻意壓低了音量,確保只有女孩和她身旁的家人能聽到。
但女孩的父兄先是惡狠狠地瞪了她,然后他們立刻遠離了那位女孩,還用嫌棄的口吻大聲譴責(zé)女孩為什么這么不注意,“這個時候”就該好好在“那個房間”里待著不要跟著他們出來丟臉。
“污穢”會冒犯到今天祭典上游行的神明塑像,神明會怪罪他們,收回對他們的保佑。萬一被別的男人看到就是有辱門楣,讓人覺得她是個輕浮的女人,以后不會再有人向他們家提親。
明明上一秒還是父兄,下一秒?yún)s急著要和這個年僅十二叁歲的“瀆神者”劃清界限。
女孩無助地捂著裙子,惶恐不安的表情,熒直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
怎么會這樣……這個時候她的父兄不是應(yīng)該脫下身上的外套幫她解圍,然后再買一堆好吃的安慰她嗎?
最后還是他們兄妹護送女孩回的家,熒一路上都在向女孩道歉,但女孩只是抽泣搖頭,說不出話來。
后來她才得知,在那個世界,生理期的女性被視作污穢的化身,禁止接觸神龕,禁止出入宗教場合,禁止使用廚房,禁止觸碰家里的任何物品……有的甚至還會專門修建一間雞舍大小的簡陋屋子,將經(jīng)期的女性隔離起來,待“干凈”之后才允許她們回歸正常的生活。
最諷刺的是,這些地區(qū)偏偏又將生育當(dāng)作人生頭等大事,認(rèn)為不生育的女性是不完整的,不配稱之為人。
與其說是“完整的女人”,不如說只是家里一件具備生育功能的“家具”。
——明明都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有的就是頂天的大事,有的卻要被視作污穢不祥…就連同為女性的長輩,都有可能會是這種歧視的幫兇。
在她因這些不公再次遭受到詰責(zé)和傷害之前,空就決定提前撤離,強制結(jié)束他們在那個世界的探索任務(wù),那里絕對不合適作為“家園”的起點。
縱使已經(jīng)離開,這短暫的接觸還是給熒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每每想起那些余生都將在那種環(huán)境下受苦的女性,她都會覺得憤怒、悲傷。
…直到離開,她都還是沒能改變些什么。
思想上的枷鎖,往往比奴隸身體上的烙印還要難以去除。
熒當(dāng)然相信達達利亞家不至于會這么封建愚昧,但常年的旅行生涯讓她本能地對一切不確定的事情都保持著謹(jǐn)慎。
她沒直接走進廚房,而是在離廚房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伯母…下午好?!?/p>
熒鼓起勇氣向達達利亞的mama問好。
她還沒像這樣單獨地和他mama說過話。
來海屑鎮(zhèn)這幾天,她都和達達利亞像一對連體嬰似的黏在一起,多數(shù)情況下,達達利亞都會自動充當(dāng)平時派蒙的角色,成為了她第叁個外置發(fā)聲器官——第一個是她哥哥。
達達利亞的mama正在切胡蘿卜,她打算今天做她最拿手的胡蘿卜蛋糕。
聽到熒跟自己打招呼,達達利亞的mama轉(zhuǎn)過身,正打算說些什么,結(jié)果卻看到了熒一副搖搖欲墜,隨時都要昏倒的樣子,她連忙過來扶住了她。
“臉色怎么這么蒼白,是不是餓了?先吃點餅干墊墊肚子,我剛烤好的?!?/p>
攙扶熒的過程中,達達利亞的mama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呀…手怎么冰成這樣?快過來坐下。”
被她溫暖的手支撐著,熒的身體仿佛也恢復(fù)了些氣力,她虛弱地答道:“我剛剛洗了床單……”
達達利亞的mama立刻皺起與達達利亞相似的眉頭,用責(zé)備的口吻說道:“身體不舒服還不好好休息,洗它干嘛?臟了換下來丟一邊就好了。”
熒有些窘迫:“不是的…是我…生理期不小心把床單弄臟了。”
“手這么冰,洗的時候沒有開熱水嗎?”達達利亞的mama用自己熱乎乎的手來回搓著她的手,“這種事情讓阿賈克斯來做不就好了?!?/p>
她又抬頭沖樓上連著喊了好幾聲:“阿賈克斯——阿賈克斯!——這孩子又跑哪去了?”
“他出去了,”熒解釋道,“用熱水我怕洗不干凈?!?/p>
熱水會讓血跡變得更加牢固,難以洗掉。
達達利亞的mama心疼得不行:“傻孩子,你的身體可比一條床單重要多了,大不了多用點洗滌劑就是了。”
“對不起…讓您擔(dān)心了?!?/p>
熒嘴上條件反射地道歉,心里卻覺得暖洋洋的。
“怎么又跟我道上歉了,你這孩子就是太客氣了。”
“那個…伯母,可以向您借一些生理期用品嗎?我忘記帶了……”
在確定達達利亞的mama不反感這件事后,熒才徹底放下心來向她求助。
達達利亞的mama揉了揉她的腦袋:“跟我來吧?!?/p>
“…給您添麻煩了?!?/p>
重新?lián)Q好衣服后,熒再次回到廚房,在一旁給達達利亞的mama打下手。
達達利亞的mama只覺得她認(rèn)真得太過可愛:“哈哈,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這代表你的身體很健康,怎么和他jiejie初潮那天一樣害羞?”
她一時忘了自己手上還沾著面粉,微笑著用手撫摸著熒的頭發(fā):“傻孩子,在家里,除了做出讓家人傷心難過的事情,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需要說“對不起”。家人就是愿意接納你一切優(yōu)點缺點的人,更何況,你什么都沒做錯呀?!?/p>
熒下意識開口:“對不……”
達達利亞的mama故意板起了臉:“嗯?”
她及時改了口:“…謝謝您?!?/p>
“以前來的時候也經(jīng)常這么痛嗎?”達達利亞的mama這才收回手,“一會給你泡點舒緩疼痛的花草茶,特別管用,我痛經(jīng)的時候都是靠那個活過來的?!?/p>
得到來自同性長輩的關(guān)心后,熒也放松了不少,她忍不住跟她訴苦:“我其實…已經(jīng)很久沒來過生理期了?!?/p>
——她差點都要以為自己絕經(jīng)了。
來到提瓦特后,因為長期焦慮的精神狀態(tài)和高強度的冒險生活,熒的生理周期已經(jīng)紊亂到幾乎停經(jīng),上一次來是什么時候她已經(jīng)記不太清楚了,所以才敢放心地把本該隨身攜帶的生理期用品全丟塵歌壺里。
自己的生理期突然恢復(fù)正常,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這次休假的功勞,這半個月里,她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壓力減輕了不少,神經(jīng)也放松了下來,每天好吃好喝,作息也有達達利亞自覺監(jiān)督……
咳…或許還有荷爾蒙的原因。
“沒有找醫(yī)生看看嗎?你這孩子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這萬一惡化下去可是會要命的,”達達利亞的mama忍不住開始嘮叨,“一定要讓阿賈克斯帶你去冬都的大醫(yī)院找?guī)讉€專家檢查…等他回來我跟他說?!?/p>
熒嫌麻煩:“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他了……”
達達利亞的mama馬上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傻孩子,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的健康還重要的呢?無論什么時候,都要把自己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啊。”
談話間,蛋糕已經(jīng)烤好了,達達利亞的mama暫時在這件事上放過了她。
“聽阿賈克斯說你特別喜歡吃蛋糕,今天的點心我就做了胡蘿卜蛋糕,要是不喜歡胡蘿卜的,還有rou桂蘋果蛋糕。”
“我都可以,您做什么我吃什么?!?/p>
熒臉上的笑容停滯了幾秒。
她哪有“特別”喜歡吃了,不就因為蛋糕留過一次案底嗎?達達利亞這個家伙——
達達利亞的mama戴上隔熱手套,捧起剛出爐的胡蘿卜蛋糕:“你先乖乖到沙發(fā)上坐著,我去打點水來泡茶。”
熒本想繼續(xù)跟著幫忙,結(jié)果被她直接攆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只好老老實實地坐下等候。
不一會兒,達達利亞的mama就端著一套茶具回來了。
她往漂亮的骨瓷茶杯里倒上茶水:“需要給你加點糖塊嗎?”
“謝謝,不用了,伯母,我直接喝就好?!?/p>
熒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真好喝……”
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泡的,聞起來有股淡淡的清香,還自帶回甘,喝下后心里的煩躁都頓時消退了不少。
“我以前也總是疼,我的mama就是這樣照顧我的,”達達利亞的mama回憶起自己的母親,臉上浮出了溫暖的笑意,“其實在我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還曾因為討厭痛經(jīng),覺得這是針對女性的詛咒而想過——如果我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像是覺得自己那會的想法太過幼稚,她笑著搖了搖頭。
“但現(xiàn)在,我一點都不后悔自己作為女性誕生在這個世界上?!?/p>
“并不是因為覺得女性需要承擔(dān)苦難這件事有多偉大,而是覺得,如果我是男性,以男性的立場一定無法像現(xiàn)在這樣理解身為女性的處境,說不定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男人也說不定。”
見熒沒有立刻接話,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抱歉,突然就對你說了這些奇怪的話?!?/p>
熒嘴里還含著蛋糕,連忙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完全不會…!我很高興能和伯母您聊天!”
“哈哈,這幾天阿賈克斯一直在你身邊霸占著,難得我們兩個有機會單獨相處…不小心就有些得意忘形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母子倆看人的眼光相似,達達利亞的mama看她也是哪哪都喜歡,恨不得她是自己親生的。
啊,她一直好想要一對雙胞胎寶寶,meimei這么可愛,哥哥一定也很漂亮,等他們兄妹結(jié)束冷戰(zhàn)了,一定要把她哥哥也請到家里來做客。
就像有人喜歡小貓小狗的陪伴,她也喜歡身邊被孩子環(huán)繞著的感覺。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懷念:“得知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闖蕩,我就想起了自己還是個丫頭時的夢想,想當(dāng)冒險家,想當(dāng)科學(xué)家,想當(dāng)游記作家……”
熒認(rèn)真道:“您還年輕,現(xiàn)在去做也還完全來得及。”
“哈哈哈,”達達利亞的mama笑得彎下了腰,“你覺得我現(xiàn)在多少歲?”
她想都沒想就答道:“叁十五…?”
“還是猜得太保守了,你看我家老大都多大了,”見熒盤子里的蛋糕吃差不多了,達達利亞的mama又切了一塊放到她盤子里,“你啊,真會哄人開心?!?/p>
“是伯母您顯得年輕……”
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猛吃蛋糕,達達利亞的mama和他的五官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要不是知道這是他媽,還以為他有兩個jiejie呢。
盡管五官相似,但比起她那狐貍兒子,卻又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天真。
達達利亞的mama托著下巴看著她吃蛋糕:“別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呢?”
她很喜歡看她吃東西時的樣子,很認(rèn)真很專注地大口大口吃著蛋糕,看著真的好乖。
熒咽下一口蛋糕:“在宇宙里,有很多很多的星星,有些星星孕育出了生命和文明,有的則是一片荒蕪死寂。”
“別的星星…離我們這里有多遠路程?”
她想了想,又回答道:“距離這里最近的,大概也就7.2光年吧,光年就是光在真空中行進一年所經(jīng)過的距離。”
“啊呀,光的速度,得有多快啊,”達達利亞的mama吃驚得捂住了嘴唇,“從這么遙遠的地方來,一定很辛苦吧,真是了不起。”
她像是苦惱一般嘆了口氣:“我和孩子他爹最遠也就去過冬都,還是老叁非要拉著我們出去見世面的,剛到冬都那會,覺得什么都新鮮時髦,但待沒幾天就又開始想家里的牛,想念地里的莊稼了?!?/p>
“海屑鎮(zhèn)很好,我也很喜歡這里?!?/p>
冬都雖然繁華,但總感覺冷冰冰的,不像這里,仿佛就連雪都是帶著溫度的。
達達利亞的mama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睛:“要是能再早一點認(rèn)識你就好了,總感覺…我們之間完全沒有年齡上的代溝呢。”
熒贊同地點頭。
那可不,如果再早個叁四十年來到提瓦特,她就可以說出“您小時候我還抱過您呢”這種話了。
“毛衣還喜歡嗎?”
達達利亞的mama說的是熒現(xiàn)在身上穿著的這件,她剛來那天送給她的。
熒用力地點了點頭:“喜歡,既柔軟又暖和,您挑的顏色也好看。”
“唉,還是織大了好多,脫下來我?guī)湍愀母陌?,給你做的那幾條睡裙該不會也都長了吧?”
至冬國的人大多人高馬大,達達利亞的mama也沒想到,她本人比她在映影里看到的還要小上一圈。
睡裙…?
熒瞪大了眼睛。
什么睡裙,她怎么不知道,她現(xiàn)在穿的都還是從冬都商場買來的。
但她還是這么回答道:“長點就長點,不礙事的。”
“你這孩子怎么還跟我客氣,改個袖子而已,不費事的,一會就好,先披著這個,”達達利亞的mama從身后拿起自己的羊毛披肩遞給她,“你們兩個天天舞刀弄槍的,袖子長了可不方便。”
“對了,房間還喜歡嗎?知道你要來,我特意為你布置的。”
達達利亞的mama的手巧,叁兩下便將她剛才脫下的那件毛衣拆開了。
“那個楓丹式的床幔會不會太夸張了?唉,真擔(dān)心自己審美跟不上現(xiàn)在的年輕人…要是哪里住得不習(xí)慣盡管跟我說?!?/p>
房間…?
熒又眨了眨眼睛,不是說沒有收拾客房嗎?
隨著二人對話的推進,一個真相正在逐漸浮出水面。
——達達利亞說的話,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能輕信。
“要不要看阿賈克斯小時候的畫片?”
熒吃完第二塊蛋糕時,達達利亞的mama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的福利。
熒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可以嗎?我想看!”
達達利亞的mama搬出一打厚厚的家庭影集,她抽出其中一本遞給熒:“這是老叁剛出生那一年的?!?/p>
熒迫不及待地翻開,扉頁便是一張全家福,剛出生的小阿賈克斯被哥哥抱在懷里,jiejie則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達達利亞的mama講解道:“她一直想要個meimei,見生出來是個小子,她可失望了,還一直念叨怎么這么丑,怎么看起來就像只泡到皺皮的小豬崽?!?/p>
熒為達達利亞打抱不平:“哪里丑了,很可愛啊,胖嘟嘟的?!?/p>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長開了就不丑了,”達達利亞的mama很是贊同,“他從小就特別能吃,不管撿到什么都要往嘴里塞試試看能不能吃下去。”
熒翻到下一頁,包著尿布的小阿賈克斯抱著一塊比他身體還大的餅在啃。
“…這孩子胃口真好?!?/p>
“這是剛長牙那會,看到什么都想啃兩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