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四誠屏息注意,卻沒有聽到任何從這兩個老人喉嚨里發(fā)出任何聲音,但很快他意識到了這兩個人老人的說話的聲音從哪里傳出來了。
這兩個老人嘴巴的動作和電視里的人的聲音是同步的。
白柳看向那臺電視機:“他們在給電視里的人配音?!?/p>
電視里搖擺不定的黑白畫面就像是什么歷史資料里的老錄像帶,幾個穿得樸素古舊的婦女坐在陰山村的門邊,穿著小靴,戴著壽衣,跪坐在一具具棺材旁邊揮舞著白帕子掩面長哭,身邊還放著一把沒展開的白傘。
牧四誠小聲詢問:“這是殉橋鬼的裝束,這些女人是活著的殉橋鬼嗎?”
白柳看著電視屏幕,略微點頭:“應(yīng)該是。”
那兩個面容詭異的老人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就從電視機里傳了出來:
“男人都死了,太多了,墳?zāi)估锒挤挪幌铝恕?/p>
“……被那些鬼東西撕扯死得四分五裂的,入不了祖墳,下去怎么見自己祖宗啊……”
“裝進棺材里,送到橋那頭的山里葬下吧,讓他們好好入土為安?!?/p>
“我的冤家啊!你死得太慘了!你讓我怎么過下去??!”
女人們抽泣著趴在棺材上死活不放手,快要哭暈過去,最終還是跟著抬棺材的人,一同跟著棺材走過了堰塘,踏上了橋。
她們滿面麻木地流著淚,臉上全是未干的淚痕,手上撐傘給棺材打涼,防止這些棺材里殘缺的尸身魂魄被太陽曬到損傷。
但在過橋的那一瞬間,這些失去了丈夫的女人看著排成長排落入山間的的棺材,在撐傘送棺材下橋的時候,突然收起傘,義無反顧地抱著傘,從橋上跳了下去。
橋下是一道淺淺的溪水,這些女人撞在橋墩上,頭破血流。
她們死不瞑目地抱著傘看向橋上那些遠去的棺材,臉上帶著極其哀怨凄厲的表情。
在棺材離開她們視線的那一剎,她們緩緩地閉上眼睛,倒在了水里,不動了,從她們身上滲出來的血染紅了她們的壽衣壽傘和這清澈的溪水。
這畫面看得牧四誠看得脊背生汗,但白柳卻是看得極為入神,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樣。
這種尋覓的眼神讓牧四誠越發(fā)發(fā)毛:“你在找誰啊白柳,這里面總不會有你認識的人吧?”
“說不定?!卑琢坎恍币暤鼗亓艘痪?。
牧四誠一驚,然后迅速地回過神來:“不對啊白柳,你沒有記憶,你能認識的人就這幾個,我,孔旭陽,楊志,我都認識啊,這畫面里都沒有啊?!?/p>
白柳淡淡地看向牧四誠:“我在找畫面之外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