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他是個尸體還是怪物,你都必須得讓他走了?!标戵A站感覺自己大腦快要爆炸了,他蹲下來,扶著白柳的肩膀平視著他,試圖用一種白柳可以理解的話解釋目前的現(xiàn)狀,“你長大之后可以給他報仇,可以找出殺死他的元兇,但是現(xiàn)在,你不能把你自己和他一起埋葬在水底?!?/p>
“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陸驛站嘆氣,“白六,你不能陪他一起睡下去。”
謝塔依舊安靜地躺在地面上,他的手背上那些針孔還沒有愈合,但在恍惚間,白柳似乎看到了謝塔睜開了眼睛對他說,離開這里吧白六,我們總有一天會重逢。
我們會在無盡的,我們看過的,玩過的,共同擁有的恐怖游戲和故事里重逢。
所以現(xiàn)在,讓我離開,也讓你自己離開吧,有告別才有重逢,白六。
白柳喃喃自語:“你發(fā)誓我們會重逢?”
謝塔很淺地笑,他用已經(jīng)腐爛出白骨的右手握住白柳的手:“我發(fā)誓?!?/p>
陸驛站疑惑地轉頭,他有點發(fā)毛地看向那具一動不動的謝塔尸體:“白六,你在和誰說話?”
白柳緩慢地松開了自己握住謝塔的手,他垂眸,身上的水不斷滴落腳底,然后白柳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隔斷了捆在謝塔腳踝上的那根繩索,白柳費力又艱難地抱起了謝塔的尸體,一步一步地往水塘走去,然后平靜地把謝塔放進了水里。
謝塔的發(fā)絲飄搖著沉浸了水底。
白柳不錯眼地看著,陸驛站剛松了一口氣,就看到白柳眼睛眨了兩下,睫毛上好像是掉了兩滴水。
然后白柳深吸一口氣,又猛地跳進水塘里。
“白六!”陸驛站驚魂未定地喊道,他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白柳用力地劃動著四肢,他伸手去夠淹沒在水底的謝塔。
他看著泥沙就像是無法抗拒到來的黑夜一樣迅速淹沒了謝塔的臉。
黑色的泥沙就像是藤蔓般爬上謝塔的鼻梁,謝塔的唇,然后是謝塔的胸膛,臂膀,最后只剩一只白到觸目驚心的手松散地露在泥土外面。
白柳奮力地去抓住那只手。
那只手的觸感冰涼又溫潤,他感到謝塔的那只手緊握了他一下,然后又松開,最終徹底消失在了湖底。
白柳把手伸進了泥沙,他執(zhí)拗地想要刨開泥沙再看一次那雙眼睛,但是陸驛站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咬牙開始把他往上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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