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知道白柳為什么選李狗,他們知道這個年輕人為什么做出這個對自己很冒險的選擇。
向春華低著頭,她聲嘶力竭地哽咽出聲,渾濁的眼淚從捂住嘴的五指上滾落,劉福用粗糙的大手給她擦去,但自己的眼淚染濕了鬢變花白的頭發(fā)。
“謝謝你,謝謝你,白柳,謝謝你?!?/p>
他們太累了,每一天都過得像是行尸走肉,每一時每一刻都在自我譴責(zé)和折磨,無數(shù)的路人都對他們伸出同情的雙手,但很快又抽去了,他們說著節(jié)哀,逝者已逝,放下吧,日子總要再過的,你們這樣難過果果看了也會難過,開心點吧,好似他們來說了這些話又離開,他們就真的會好過一點似的。
這些援助都是稍縱即逝的,而他們卻懷抱著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下去,歇斯底里地呼喊著要讓人為果果付出代價,苦難在他們身上鐫刻出面目猙獰的痕跡。
向春華不再是那個和藹可親向阿姨,劉福也不再是那個憨厚老實的劉大叔,他們漸漸地變成了所有人都厭煩的人。
他們也不想這樣,但是不這樣,誰來記住可憐的果果。
他們也曾經(jīng)千百次地問那個問題,為什么是果果,他們也曾麻木惡毒地討論著,這條巷子里那些比果果可愛的女孩子為什么沒有遭受李狗的毒手,為什么這些女孩子的家長還能假裝憐憫地安慰他們說,果果死了也好,被強奸了,下半輩子也挺不好過,也嫁不出去了,死了說不定下輩子還能投個清白身子。
這個世界上那么多女孩子,清純明媚天真,在果果出事前,他們都是愛著這些和他們女兒一樣可愛的小孩,但在果果出事后,他們只想問一句話——為什么不是她們?為什么非得是果果?
為什么李狗這個畜生那么剛好,就選中了他們的果果?!
李狗跪在地上,膝行靠近白柳,又被牧四誠給踢開,李狗被牧四誠一腳嘴角踢出了血來。
李狗因為害怕而微微后退了一點距離,他嘴唇顫抖著,仰頭看向面上沒有任何情感波動的白柳,李狗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淚:“白哥,為什么一定要選我?!就算你不想選劉懷,你還可以選方可?。?!為什么非得是我!為什么非得選我去死!”
白柳很平靜地看著李狗:“你要問的話,直白一點來講,我選你去死只是因為你倒霉罷了?!?/p>
倒霉到剛好跟著張傀選中了這一款他在的游戲,游戲里撞到了他的手上,倒霉得剛好是張傀的傀儡,倒霉得張傀又被他白柳給徹底控制了。
“但如果你一定要在死前知道自己的死因,我也可以滿足你?!卑琢砬閷幒停獾?,他若有所思地蹲了下來,垂眸看著涕泗橫流似乎極為想不通為什么自己會被選中的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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