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姜晏一直為此感到后悔。
好不容易有了重活的機(jī)會,能趕在事態(tài)不可挽回之前,與沉知嬰以及其他人重修舊好,這是近期最值得高興的事了。
然而毫無預(yù)兆地,沉知嬰變成了個男人。
她怎么能是男人呢?
打小就認(rèn)識,一起玩耍一起睡覺,給自己梳頭,陪自己選衣裳。月事來了不舒服,還幫著揉肚子換裙子。
回程的路上,姜晏越想越氣,揪著軟墊一通亂砸。阿蘅在旁邊看得好笑,又不知道她為何生氣,只能拿出食盒問:“娘子,吃新做的果脯么?”
“不吃!”姜晏臉都是紅的,“我是豬么,一天到晚吃吃吃!”
阿蘅不敢吱聲了。
咣當(dāng),車身猛地歪了方向,馬兒嘶鳴。姜晏沒坐穩(wěn),半邊身子撞在車壁,胳膊生疼。
這下好了,原本只是生氣,現(xiàn)在多了委屈。
她鼻子一酸,眼睛立刻霧蒙蒙的。剛要發(fā)作,外頭護(hù)送的朱鷺過來解釋:“路面竄出來一只貓,馬驚了?!?
貓?
貓也不行。
姜晏掀了簾子就往下走,邊走邊放狠話:“找著主人,要他給我道歉!”
說著,她看見了車駕底下蜷縮發(fā)抖的花貍。毛很長,結(jié)成一綹一綹的,色澤暗淡,蓬松的大尾巴沾著猩紅的泥水。
姜晏走近幾步,這貓仰起腦袋,沖她發(fā)出嗚咽般的叫聲。一雙漂亮的綠眼睛,透出幾分恐懼的倉皇。
“朱鷺,它怎么了?”
姜晏放輕了聲調(diào),“你把它抱起來我瞧瞧。好像哪里傷著了……”
朱鷺彎腰,動作利索地捏住貓的后頸皮,輕輕松松拎了起來。長毛花貍抖得厲害,尾巴夾在股間,四肢微微蜷著。
它的爪子糊滿了黑紅色的血泥。毛發(fā)凌亂地黏著肢體,露出腫脹潰爛的皮肉。
姜晏突然覺得很疼。
這只貓,四只足爪,都被人活生生砍掉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