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想起春昭說他站不起來了,覺得有些奇怪,明明上次見面,少年還能拄著拐杖吭哧吭哧,現(xiàn)在這么被搞成了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
春昭不再說話,一旁鮮花燭臺的長桌后,響起了輕微輪子碾過地毯的聲音。
一身黑色的紅唇少年被黑衣保鏢推了出來,眉眼精致的少年在身旁鮮花的映襯下,顯現(xiàn)出了一種極致的美感。
黑衣保鏢退下了,浮白淵隨手搭在一旁的百合花上,笑瞇瞇地看著春曉,“母親,你見到我,開心嗎?”
春曉手里還拿著準備送給兒媳婦的紅包,卻不能理解目前局面,感覺自己仿佛2g網(wǎng)絡,已經(jīng)被遠遠甩開了。
“是你故意騙我來這?”春曉怒氣上頭,合理懷疑自家男女主被浮白淵挾持了。
這年頭,反派反殺主角,這么輕松的嗎?
浮白淵推著輪椅,來到春曉身前,仰起頭,笑得嫣然的少年絲毫看不出陰郁,他連頭發(fā)都乖巧地垂在額前,抿著唇,似乎有些羞澀,“母親,可以抱抱我嗎?”
春曉一把揮開他的手,怒斥:“我在問你,是你將春昭和慕冰冰折騰成這種樣子的嗎?”
浮白淵收回了被掃開的右手,看著上面綁著的紗布,這是受過槍傷的右手,他慢吞吞地將紗布解開來:“母親是在怪我嗎?為什么會覺得,白淵一定就是壞孩子呢?”
浮白淵再次將扯下紗布,顯得有些猙獰的手伸向春曉,“壞人都會遭受到上天的懲罰,母親,你要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事實擺在眼前,春曉胸膛起伏著,再次想要抽開浮白淵的手臂,卻被他反手捉住了手腕,一用力,帶進了懷里。
春曉被迫沖到了浮白淵的懷里,輪椅被帶著朝后滾去,浮白淵卻緊緊將春曉抱在懷里,“太幸福了,就像是一場夢境?!?
春曉用盡全身力氣,也沒有將自己掙脫出來,直到另一手伸出來,才將春曉從浮白淵的懷里拉出來。
是春昭。
春昭將春曉拉到他的輪椅后面,依舊是面無表情地垂著眼睛。
浮白淵的笑容瞬間消失,毒蛇一樣盯住春昭,“廢物,你后悔了?”
春昭抿著唇,沒有理會浮白淵,忽然道:“春曉,走。離開這里?!?
春曉愣了愣,春昭很少叫她的名字,都是叫她媽媽。
浮白淵捏緊了拳頭,可是春昭卻攔在了他的面前。
春曉這才發(fā)覺,整個會場一片空蕩,黑衣保鏢不知何時撤走了,只剩下他們叁個人,連慕冰冰都被帶走了。
似是了力氣被抽空,浮白淵的面色也一點點淡了下來,不再看春昭。
春昭抬起頭,看著春曉,從來笑容朗朗的少年,此時眼里升起了碎碎的光:“媽媽,你走遠一點,我們送你一件禮物?!?
浮白淵盯著春昭,似乎極度不甘,殷紅的唇瓣紅得幾近滴血。
“什么禮物?”春曉冷著臉,看起來,男主和反派是聯(lián)合在一起了?這個任務還有什么搞頭?本來該反目的兄弟,現(xiàn)在聯(lián)手給媽媽送禮物?
春曉嘆出一口氣:“春昭,跟我走。”
春昭少年卻搖了搖頭,見女人似乎沒有聽話的打算,他忽然按下了浮白淵輪椅扶手上的一個按鈕,轉眼便有一名黑衣保鏢出現(xiàn)在臺上。
春昭輕聲:“將她帶到門外?!?
春曉驚愕地看著對她實施暴力合作的春昭,被黑衣人拉住,強行走過長長的白色長毯,去到了一扇門外。
幾乎是在春曉抵達門外的同時,那厚重玻璃門便轟然關閉。
隔著玻璃,隔著訂婚長毯,在臺上是兩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面色沉靜的少年目光越過門外,看向了春曉,嘴角彎彎,春曉看出了他的口型,“母親,再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你討厭的人,都會不存在了。很抱歉,昭昭長成了這樣不討你喜歡的樣子。真的好難過啊……”
浮白淵咬著唇,似還是不甘心,緊緊握著輪椅,最終從背后掏出了一條看起來很軟的毛線圍巾,隨意搭在了膝蓋上,垂下眼,一聲不吭。
春昭少年推翻了燭臺。
易燃的桌布與地毯瞬間騰起火勢,洶涌的大火幾乎一瞬間包圍了兩個輪椅上的少年。
春曉拼命捶著門,掰著把門,卻根本撼動不了它。她不知道,這扇門,原本是要將她也困在里面,防止逃走的。
兩兄弟深知他們贏不了浮雍,在他們孤注一擲的計劃中,這本是叁個人的殉葬。
將春曉引來,然后點燃會場,一場大火來令他們骨灰交融,再也不分開,沒有人可以將他們分開。
如今卻只有兩個人,靜靜地火場中央,火焰沖天,火舌幾乎瞬間沖燃而上。
春曉看到那倔強的少年緊緊握著懷里的圍巾,黑衣燃火,最終還是紅了眼睛,終于看向她。
春曉努力讀著他的口型——
“母親,沒有騙你,壞人是真的……會遭受到懲罰的。”
(唉…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