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頭的男人讓她們交出食物，春曉嘴硬說沒有。

剛說完就被一腳踢翻，春岙急忙拉住了她。

“我見到你下午藏饅頭了，乖乖給我拿出來?！?

那群男人將他們一頓打，然后從春曉的懷里搜出了一小塊饅頭，又在春岙的懷里搜出了一大塊。

春岙又被打了一頓。

“你小子還挺會藏?！?

那群人帶著戰(zhàn)利品，洋洋得意地走了。

春曉鼻子紅紅的，害怕地憋著淚，去扶春岙，讓他坐在稻草上，不敢碰他滲血的唇角。

春岙等那群人走遠(yuǎn)了，才開口：“我并非不準(zhǔn)你藏食物。”

他的臉有些紅，這兩天天氣降溫，他有些低燒，“我倆勢小，若是不在攤前將食物都吃下肚，必會遭那群災(zāi)民搶奪。只有當(dāng)著他們的面吃干凈了，才不會被盯上?！?

叁歲的小孩聰明極了，舉止有超出年齡的沉穩(wěn)，他招手讓春曉湊過來，又道：“你不太聰明，不會藏東西，交給我藏就好了。以后不要動這些小腦筋，動腦子的事都交給我?！?

他慢慢地囑咐她，興許是傷到了肺，他說一會，便停一會，最后捂著嘴，抑制不住咳嗽溢出來。

他這病遷延不愈，又添新傷，春曉擔(dān)心他會突然夭折。

好在冬天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春岙也不發(fā)燒了。

他用小陷阱捉到了一只袍子和兔子，剝了皮給春曉銷了冬衣，獸肉都陰干了，留待日后路上吃。

因為這些肉食，他們在一個山洞里度過了一個冬天。

只有一套冬衣，春曉便和他一起整日待在山洞里，窩在樹葉和稻草鋪就的床上，裹著獸皮等待冬天過去。

而自從落了一場薄薄的初雪后，這片土地再沒有下過雪，只有與日俱增的刺骨的寒冷與烈風(fēng)。

春岙偶爾會出去查看他設(shè)下的陷阱，運氣好時能帶回來一兩只小鳥，運氣不好就空手而歸。

前幾天春岙撿到了一條冬眠的蛇，看花紋艷麗多半是有毒的，便被他剁碎當(dāng)做餌料，引來了幾只小動物，所以今天收獲頗豐。

干冷的冬天，在山林里收集水液并不容易，好在春岙在附近找到了一個滴滴答答的泉眼，一夜下來能攢一陶罐的水。

用水煮一煮肉干，就是一頓飯。

春曉也不敢嫌棄，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味覺，只會機械地進(jìn)食。

而春岙真是個絮窩小能手，一天天下來，這座荒涼窄小的小山洞，被他布置得充滿了生活的氣息，有水有糧，若不是還要去長安，春曉覺得在這里度過災(zāi)年說不定也沒有問題。

春岙?dāng)€了許多食物，每天夠春曉吃個八分飽。

可是春曉到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他的飯量，似乎他一直吃得都很少，不管食物充不充足。所以春曉暗地里猜測，大概他有個小鳥胃吧。

冬天日長，宅窩沒事干，春曉開始教他念書，叁字經(jīng)弟子規(guī)什么，凡是記得的都呱唧呱唧跟他念。

春岙像是對這些很感興趣，聽一遍便能全都記住，將叁字經(jīng)和弟子規(guī)從頭背到尾，都不用打頓。

于是春曉開始技窮，每天教他一首古詩，教完就等明天。

好在不等春曉徹底被掏空，寒冷的冬日結(jié)束了。

離開這座山洞的時候，春岙算好時間，將大部分東西都消耗干凈了，然后將陷阱都拆了。

依舊是春岙拎著兩個小包袱，春曉背著一個。

走走停停，偶爾遇到些困難，頂多受些皮外傷，兩個小孩都在一點點長大。

隨著一年過去，又一年過去，他們離長安城也越來越近了。

在這些時光里，美好燦爛的長安，幾乎成為了兩個孩子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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