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年難民數(shù)不勝數(shù),無數(shù)難民涌向所有在他們腦海里會有糧食的地方。
其中就包括京都城。
這一路走得艱難,兩個叁歲的小孩,即便再聰慧,卻也吃了許多苦。
到達京都城外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年后,春曉今年五歲了,春岙也是。
春曉看著遠遠的恢弘的城門,有商隊和衣著光鮮的人群在守衛(wèi)森嚴的城門外進出,不斷出示著過關(guān)文牒,而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被驅(qū)逐的難民。
有專門的軍隊來驅(qū)趕他們,甚至將不服的難民當場刺死。
當今暴虐無道,難民怨聲載道,春曉艱難地走在一張張苦難的臉中,春岙緊緊握住她的手,人群太多了,太擁擠了,大家慌亂地被驅(qū)逐著,一不留神就會失散。
春曉在心里祈禱著男主的父皇快點繼位,現(xiàn)在這個暴君真的是在造孽,她是在餓殍遍地中走到這里的。
“不要害怕。”春岙握著她的手,他會想辦法進去的。
春曉擠過人群,緊緊依偎在春岙身邊,被人潮推著慢慢往前方挪動。
春曉不知道她會被推到什么地方。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馬匹的長嘶——
“是國公府的馬車!”
不知誰喊了一聲,災民忽然暴動,瘋狂地涌向那華貴奢侈的馬車,尖叫著哀嚎著求貴人施舍一口吃的。
春曉被狠狠地撞著,一下子松開了春岙的手,“阿岙!”她驚叫了一聲,被淹沒在人群中。
春岙看著空了的手,緊緊皺起眉,原本他們是在遠處看著形勢的,可因為看到那對夫婦竟然也來了這里,才帶著春曉隱藏在人群中。
他仔細辨認著春曉的聲音,拼命地在人群中撥開人群,尋找著她的方向。
因為災民暴動,那些負責維持驅(qū)趕任務(wù)的士兵怒了,一腳踢開了一個被推到在地的災民,拔出長刀開始劈砍,嘴里叫囂著。
春曉驚懼地看著自己被推著離那馬車越來越近,同時也越來越邊緣,與那些殘暴的士兵也越來越近,她帶著哭腔尖叫:“阿岙,阿岙,阿岙你在哪里?”
她又瘦又小,幾乎是被裹挾在人群里,兩腳離地,終于,她不知被誰順手甩了出去。
“這么小的崽子也敢犯上?!?
一道粗獷的聲音如雷響起,春曉倉忙地爬起來,想要鉆回人群里,卻被一只大手一把揪住了衣領(lǐng),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痛得大哭。
那個士兵卻獰笑著暢快,和身邊的士兵打賭,”你猜老子這一腳,能不能踹死這小崽子?“
春曉眼前發(fā)黑。
“我說能就能!”那高壯的士兵一腳踹過來,春曉幾乎能感受到那呼嘯的風聲。
“砰?!睈瀽炗殖林氐匾宦?。
春曉被捂住了,一個堅硬又柔軟的身子覆蓋在了她的身上。
春曉聞到了血腥味,睜開眼看到了春岙,“阿岙,阿岙……”她無助地哭著,去碰春岙口中不斷溢出的鮮血,她哭著去堵他口中的血,“我被人從里面丟出來了,我找不到你?!?
“不要害怕。”他看著她的眼睛,慢慢用小手掌蓋上了她的眼睛,自己也微微閉上眼睛。
一腳被突然撲過來的男孩擋住,沒有踢中,那士兵惱羞成怒,揚起刀鞘重重地朝男孩的腦袋劈下去。
春曉感覺到了一陣風聲,幾乎是下意識想要翻身護著他,卻被他牢牢壓在身下,最終她只來得及抬手在一片黑暗中抱住了春岙的腦袋。
一陣劇痛擦過手臂,落在他的頭頂,少年像是絕境一般溢出了一聲痛吟。
捂住她眼睛的手,一瞬滑落,春曉看見面色慘白的春岙。
那雙霧蒙蒙的眸子,瞳孔在一瞬間散大,灰暗下去……
顧不上劇痛的手臂,她大聲叫著:“阿岙,阿岙,阿岙?。 ?
無論她怎么叫,春岙也沒有回應(yīng),他像是死了一樣,不同于上回在山谷,這次的他連微弱的呼吸都察覺不到了。
春曉絕望的哭泣,引得那群士兵興奮極了。
她的左臂斷裂了,用右手抱住春岙,悲慟地喊著他的名字,可是弟弟卻不會給她回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