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良出乎意料是第一個同意的,他扯了扯唇角,“無所謂?!?
衛(wèi)淵緊跟著吐出一個簡短的字:“行。”
楊巍緊皺的眉心依舊未舒緩,只是道:“可。”
姜紹鈞不曾言語,冷著臉立在原地,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桃香就當(dāng)他默許了,輕手輕腳地又進(jìn)了廂房,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在四道目光整齊的注視下出來了。
她朝著秋明良的方向微微躬身,“請秋大人入內(nèi)。”
秋明良即刻邁開步子,越過桃香往廂房內(nèi)走去。
這是一間布置得十分簡潔的客房,外間和里間用一扇繡著美人戲春的屏風(fēng)隔著,他不曾細(xì)細(xì)打量,旋身便繞過屏風(fēng)入了里間。
里間僅置了一張床榻和一方茶幾,他的目光投向被撩起了一半的床帳里,青石色的帳幔掩映下,內(nèi)里躺了一個嬌小的人影。少女面容慘白,隱隱泛著不健康的青,連唇色都如宣紙般蒼白,陷在軟榻里,更顯得身量瘦小脆弱。
方才急切著想要進(jìn)屋,現(xiàn)如今走到她床前,他反倒不急了,居高臨下地望了她半晌。
她雙頰的肌膚白皙到透明,呼吸又輕又柔,仿佛稍微大一點的聲響就能讓她破滅消失。
他一直懷疑這不過是詭計多端的她又一道耍著他玩的計謀罷了,只是當(dāng)下見到躺在床上的她時,又覺得自己多想了,她再如何堅強聰慧,終究不過是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子罷了。
帶著零碎細(xì)傷的修長手指輕觸她的雙頰,感受著指尖暖融的觸感,他的聲線極輕,“真被嚇到了?”
濃黑的睫毛輕顫,雙目緊閉的少女緩慢地睜開了眼,那雙清澈見底的含情目看了他一瞬,又極慢地垂下,甜濡的聲線比幼貓還要漂浮輕軟,“表哥若是真不顧我死活,大可對他們說出所有事?!?
“終于肯叫表哥了?”他立在床旁,微微俯身,手指停在她的面頰上不動。
“這么在意他們嗎?”
一句簡簡單單的反問,卻冒出了陳年老壇才有的醋意,酸得秋明良自己說出來都有些倒牙。
“好,既然你不想讓我說出來也行,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她垂眸不答話,他緩了口氣,聲線溫潤低柔。窗扇被竹簾遮住,室內(nèi)光線暗沉,僅僅篩了幾線柔和日光,他的聲音便帶了些誘哄之意。
“當(dāng)初為何你要千方百計嫁給他?”
他緊盯著她面上的表情,她的眼睫抖了抖,抬起了眸直視他,唇瓣輕開。
一根手指虛空懸在她的唇上,在她面前晃了晃,他眼眸微瞇,“不準(zhǔn)說謊做戲,我要實話?!?
“當(dāng)時那樣的情況,我父親察覺到你想對俞家下手。”她緩緩開口,語氣平靜而冷淡,“我希望能在家人出事時盡一份力,正巧那時定王擇妃,定王妃是我能籌謀到的最高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