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男人壓低了的清潤聲線加上木制門扇的咯吱聲響,讓青黛驟然從手足無措中回過神來,既然藥沒了,那她只能躲過去了!
她猛地抬起頭環(huán)顧這間倒座房,卻絕望地發(fā)現(xiàn),這狹小的屋子本是用來堆放雜物的,四周都是墻壁,連一扇窗子都沒有!
“再不開門,我要進去了。”他這聲話落,被她拴在門把上的那根木桿發(fā)出一聲脆弱的“咔嚓”聲,木桿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
仿佛一聲悲鳴響在青黛腦海,她從衣襟里掏出兩張為了預(yù)防萬一準(zhǔn)備的肌肉增強貼,貼在兩只手臂上,臉上閃過孤注一擲、豁出一切的神情。
秋明良的手掌已經(jīng)摁在搖搖欲墜的木門上,只要再用點力,就能將拴門的木桿弄折。就在此時,木門內(nèi)忽而傳來一股強勁的力道,多年對敵的經(jīng)驗讓他下意識把手甩開,同時退后幾步。
與那份兇猛的力道截然相反,門內(nèi)沖出一道瘦弱的身影,身上是方才少年穿的月白色細布直綴,臉面被他用兩只袖子遮著。
秋明良伸出手臂去攔他,只是剛碰到他的衣袖,他便用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力度之大竟能將他從門口推到了一旁。
“你——”秋明良訝異地抬眸。
而這時,他的臉面再無遮掩,一張嬌美如花的芙蓉面就這般直直地闖進他的眼簾。秋明良宛如被釘在原地,淺灰色的雙眸失去了那些暗涌情緒,只能直勾勾地盯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一時失語。
青黛趁這時飛速往外跑,風(fēng)聲在她耳邊呼嘯而過,心臟跳動的頻率快得像是要撲出來,她卻全然顧不上。
跑到了院子外面,青黛卻沒有再往前跑,將腰上掛的玉佩解下隨意往前路的方向一扔,緊接著一矮身子,躲在了院墻下一處堆了幾塊石頭的角落,大口而無聲地喘息著。
她背靠院墻,將身子藏在石塊后,透過石塊間的縫隙,盯著院門的方向。果然過不了一會,秋明良便從里面疾步而出。離得有些距離,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能見到他掃視了四周一圈,忽而彎腰拾起她丟的玉佩,朝著遠處而去。
青黛沒有馬上出去,靜靜地蹲在原地,過了沒多久,秋明良去而復(fù)返,在院子周圍繞了一圈,才再次離開。
真是心眼多一竅,屏氣凝神把自己蜷成一團的青黛腹誹一句,確定他是真的離開了,才輕手輕腳地反身,拔腿往方才換衣衫的廂房奔去。
桃香在廂房里早已等得心急不已,卻又惦記著她的交代,不敢出去找人,只能躲在屋子里守著她換下的衣裳干著急。
見到青黛急急忙忙從外面?zhèn)壬磉M來,桃香差點落下激動的熱淚,上前想幫她換衣裳。青黛卻推了推她,指了指門口,吩咐道:“你去外面守著?!?
合上門之后,青黛迅速脫下了身上的男式衣袍,發(fā)現(xiàn)中衣都被冷汗?jié)裢?,連外袍背面都氳濕了一塊。此時的她也顧不得中衣濕得難受,抖開先前換下的衣裙就往身上套。
就在她把頭上束的發(fā)冠打散,將滿頭青絲挽了一個簡單的傾髻時,外面響起了略有些沉重的腳步聲。
青黛心頭一凜,就聽得一道她有些熟悉的男聲問道:“你是哪府的下人,緣何在此徘徊?”
“奴婢是定王府的下人,隨著王妃來赴宴,王妃突感不適,在此稍作歇息。奴婢恐旁人驚擾王妃,故在此守候?!?
這是青黛和桃香先前約定好的說辭,隨便應(yīng)付哪路來人都沒問題,不管是誰,看在她的身份上,肯定不會進來打攪。
只是任她千算萬算,小心謹慎,都沒料到門外之人——
“定王妃在此?”
這道沉穩(wěn)肅重的聲線出來,青黛暗道不妙,這才想起最先出聲的那個男聲——分明就是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