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辨認過半數(shù)左右,小宮女就退到了上一個人面前:“姐姐可否再說一次?”
那宮女一愣,只好重新開口道:“‘是,璃妃娘娘正是去了京郊的蘭……’”
這時跪在她一旁的另一名宮女疑惑地打了個岔:“春喜,你平時聲音不是這樣的吧?”
叫做春喜的宮女眼神明顯一慌,看了圖雅和那指認的小宮女一眼,強行鎮(zhèn)定下來:“奴婢偶染風寒,嗓子不太……”
話還未說完,那小宮女已經(jīng)篤定地抬起了手指:“就是她!”
春喜立刻撲倒在地上:“奴婢冤枉!”小宮女憤憤地盯著她:“我可沒有冤你,就是你的聲音!”兩人情態(tài)一個慌張閃躲,一個堅信篤定,明眼人一瞧基本就能辨出是非。
“好了!”圖雅低聲呵斥道,“御前喧嘩,成何體統(tǒng)!”她快步返回到了皇帝面前,“皇上,這個叫春喜的宮女被指認出了,還請皇上示下?!?
東方信在懷中少女的腰上捏了捏:“愛妃覺得呢?”
顧璃思索道:“直接就此決斷興許有失公允,還請皇上命人再仔細審問審問吧,若萬一是冤枉的,也不叫她受屈就是了。”
“朕也是如此想的。那就……”東方信隨意地掃了一眼那個趴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身影,“送去刑司吧?!?
宮中刑司拷問犯人的手段極其殘忍,一旦進去就不一定有命出來,春喜頭上冷汗直冒,嘴唇嚇得發(fā)抖,然而什么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就被兩個小太監(jiān)一起拖出去了。
圖雅解散了剩余的一眾宮人,回過頭來跪謝皇帝:“若非皇上做主,娘娘不知何時還要遭人暗算,在這長樂宮也是寢食難安?!?
被她的話提醒,東方信也想起了什么:“不錯,若是身邊人都手腳不干凈,那這闔宮上下真的要徹查一番了?!?
顧璃一聽正中下懷,溜下地面恭敬地對他福身,語氣感激:“多謝皇上?!?
小廚房那邊正好端了安神湯上來。
“愛妃今日受驚了,”東方信主動接過了湯碗和羹匙,“朕喂你。”
顧璃喝到一半,忽然聽人通傳說柳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過來了,說是貴妃娘娘備下了許多佳肴,在殿外恭請圣上去延福宮用晚膳。
東方信皺了眉頭。
她是代掌鳳印祭拜了一回帝陵,就誤以為自己真的是皇后了嗎?派人特意從長樂宮把他請走,這是要趁熱打鐵給璃妃一個下馬威?
他不耐煩地抬了抬手:“朕今晚在長樂宮用膳,不過去了。”
“是?!眻D雅恭敬應了,轉(zhuǎn)身出去回復候在外面的人。
顧璃在聽到“柳貴妃”叁個字時,想到今日的事,眼神微變了一瞬,然而很快垂下眼簾遮掩了起來。
她與柳貴妃之間不見硝煙的對戰(zhàn),只怕就要進入正場了吧。
第二日,刑司那邊傳來消息,春喜很快招認了是自己把顧璃行蹤的消息泄露出去的,但到底泄露給了誰,刺殺顧璃的那批黑衣人又是什么來歷,她竟是咬緊了牙關寧死不說。
消息報到皇帝那里,龍顏震怒,下令嚴刑拷打,春喜沒扛過去,一條小命丟在了刑司里面,然而至死也沒有招出幕后指使者是誰。
倒是個嘴硬的。
長樂宮這邊的宮人們也因為皇帝的旨意,上下徹底清查了一遍,查出了不少各懷鬼胎之人。顧璃和圖雅趁機暗中對照東方宸給的那份名單逐個審問,基本拔除了所有的眼線和暗樁。
東方信重新給顧璃選了一批下人,整個長樂宮的侍從幾乎快換了個干凈。
新來的人雖然也并非知根知底,但總不至于像先前那么夸張。何況這番敲山震虎,殺雞儆猴,哪怕還有詭譎心思的也不得不暫且壓下了。
“公主此次也算因禍得福?!?
圖雅一臉安慰地端上來一碟子小甜糕和花茶:“如今咱們長樂宮再也不是渾身窟窿暴露在各路眼線里地方了?!?
“可不要高興得太早?!鳖櫫o奈一笑,“敵暗我明,后面棘手的事還多著呢?!?
“公主可是有什么猜測了?”圖雅聽她的語氣有些奇怪。
顧璃吃下了一整塊糕點,又喝了口茶,沉默片刻后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知不知道四殿下如今住在何處?”
“聽說是……還住在先皇后宮的偏殿里。”
還未冊立為太子,就不能住在東宮,又沒被封為親王,自然也不會去宮外住親王府。先皇后又已逝世……
“公主想去見四殿下嗎?”
顧璃沉吟:“眼下還不能直接去,容易招人話柄。”她想了想,“宮中有沒有哪里擺放了先皇后的靈位的?”
“奴婢聽聞漪葉園附近有處暖閣設了很大的靈龕,專門供奉過世太妃后妃的靈位,先皇后的應該也有?!?
“那便去看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