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侍奉的小婢送郎君入房,便知趣退下。
燈影斜照,爐香裊裊,桌上的天青色骨瓷瓶里,插著一支清瘦紅梅。
謝暄隨意打量,不得不說,滿春樓的房間布置的頗為風(fēng)雅。
他服石飲酒,這會藥性酒意一起上涌,身體熱得發(fā)燙,汗如水滴,濕透雪白深衣。
房內(nèi)早已備好盛滿冷水的浴桶,他欲脫衣下水,浸泡散熱。
剛解開衣帶,從身后傳來一道柔婉的女聲:“謝郎,阿瑗已恭候你多時?!?/p>
謝暄回頭,有女郎娉婷而立,端莊嫻雅。頭暈?zāi)垦V?,他驚聲道:“崔氏阿瑗,你怎么會在這里?”
崔瑗向前一步,緩聲微笑道:“阿瑗心慕謝郎已久,為何在這里,謝郎不知么?”
此話一出,謝暄心知定是王三郎的主意,王三表面風(fēng)輕云淡,可心思是最多的。
他冷聲拒絕:“暄已有妻室,非女郎良人,請女郎速速離去?!?/p>
崔瑗哂笑:“妻室,你說晉陵?聽聞她都找了男寵,在她心里有把你當成夫君嗎?”
她又與他提示家族的意思:“謝家與崔家通了口信,晉陵答應(yīng)與你和離,崔謝兩家將會結(jié)親?!?/p>
謝暄服了石,醉了酒,被崔瑗高傲的態(tài)度氣得有些窩火,不假辭色道:“晉陵縱有再多不是,在我謝如晦心里,她是唯一的嫡妻。”
他說出心中想法:“謝家有意,我對你無意。我不會娶你。
“晉陵能為你做什么,能與你談詩論賦,賭書潑茶?還是能為你打理庶務(wù),操持中饋?”
崔瑗連連反問,又顧自總結(jié)道:“無學(xué)識、無才能,不知謝郎你執(zhí)著她哪一點,我崔氏阿瑗又哪里比不得她?”
謝暄被她的不依不饒吵得頭疼,也失了風(fēng)度,坦率直言道:“晉陵是我傾心的女郎,就這一點,你與她無法相比?!?/p>
崔瑗見他生氣,神色溫柔了些,勸慰道:“世家少有癡情郎。謝郎,我相信你是一時迷障了?!?/p>
她與謝暄細細敘來,權(quán)衡著得失利弊:“我與郎君都生于鐘鼎之家,自小學(xué)規(guī)矩禮儀,習(xí)雅人四好,郎君的言行志趣我都理解,也能與你一同撥弄風(fēng)雅。且我們從小就相識,兩家世交甚好,我們?nèi)粢黄?,這不比你與晉陵來得更加快活些?!?/p>
話很有道理,但謝暄并非只看重得失之人。他神情認真,擲地有聲道:“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侖之山。我喜晉陵,只因她值得我喜歡,而不是衡量她能為我?guī)矶嗌贅啡づc價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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