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的是,醫(yī)藥箱里的東西很齊全,感冒藥退燒藥,傷藥繃帶碘伏,基本該準(zhǔn)備的一切日常藥物都準(zhǔn)備了。
碘伏已經(jīng)用了大半,旁邊還有一瓶沒拆封的,第一卷繃帶也只剩下一小團(tuán)。
須瓷目光微閃,解釋道:“演打戲的時候容易擦傷。”
傅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但沒再過問這些。
他握著須瓷的手腕,幫他的大拇指消毒換藥,且重新貼上一個創(chuàng)可貼。
“羅裳給你安排了下一份工作嗎?”
“……”須瓷一靜,來了。
他頓了一會兒才說:“裳姐讓我去試鏡燕導(dǎo)的新戲配角。”
“不用去了。”傅生撫平創(chuàng)可貼翹起的一角,抬眸看他,“來我的劇組,明天會讓羅裳把合同給你?!?/p>
“……好?!?/p>
一個說的突然,一個應(yīng)得迅速。
傅生沒說來他的劇組出演什么角色,須瓷也沒問。
只要傅生別離開他的視野,那么主角配角龍?zhí)锥紱]所謂。
傅生沒松開須瓷的手腕,他捋起須瓷的衣袖,去看之前在片場摔傷的那塊地方。
那里已經(jīng)結(jié)痂,薄薄一層,些許地方已經(jīng)脫落,摸上去還有毛糙的感覺。
須瓷被摸得顫了兩下,許久沒和外人有過接觸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為什么叫我傅先生?”
須瓷有些茫然地與他對視:“你不讓我那么叫你……”
“……”
傅哥這個稱呼傅生不喜歡,傅先生也一樣。
他與須瓷漂亮卻暗淡的眼眸對視半晌,突然明白,他并不是對稱呼不滿意,而是不滿意須瓷稱呼他時的語境。
若是親昵,不論怎么叫他,傅生也好傅先生也罷,那都是令人舒心的。
或是酒意作祟,傅生慢慢撫上了須瓷后頸。
等到那兩瓣薄紅的唇近在眼前時,傅生才恍然驚醒,微微推開了須瓷。
“我可以在這里借宿一晚嗎?”傅生捏著眉心,“我睡沙發(fā)就好?!?/p>
他神色疲倦,從下午至現(xiàn)在所接收的信息讓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塊巨石,難以呼吸。
“……我給你倒杯水?!?/p>
須瓷安靜地等著水開,他背對著傅生,望著空蕩的杯壁頓了許久,才朝里面散下了些許粉末。
他看著傅生喝下整整半杯,一米八幾的男人微微局促地躺在沙發(fā)上,慢慢陷入昏睡。
夜色已深,須瓷來到他身邊跪坐著,指尖情不自禁地劃過傅生光潔的額頭,狹長的雙眼,紅唇的雙唇。
他低頭輕輕貼了上去,觸感一如既往的溫?zé)?,只是對方不再像過去那樣主動,而是安靜地、悄無聲息地躺在這里。
腦海中仿佛有另一個自己教唆著:“趁他現(xiàn)在對你毫無防備,帶走他,藏起來,他就永遠(yuǎn)屬于你了……”
須瓷顫抖地伸出手,卻停在空中半晌,隨后緩緩垂下。
不能是現(xiàn)在。
須瓷轉(zhuǎn)身去了浴室,平息著內(nèi)心晦暗不清的骯臟心思。
至少要讓傅生完成他一直以來的念想,至少要讓他把第一部作品拍完……
又或許,完全不用走到那一步……
在思緒中掙扎許久,直到打了個寒顫,須瓷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著寸縷,身上的水漬還沒擦干。
他帶著沐浴露的淡淡清香,小心翼翼地抬起傅生的手,然后安靜地蜷縮在他懷里。
須瓷的臉頰緊貼著傅生的心臟,那里的跳動沉穩(wěn)有力,讓人安心。
“抱抱我吧……”
傅生的手被握著輕輕落在須瓷腰上,他安然閉上雙眼,睫毛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