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收拾,但這些院子都才建成不久,之前根本沒有住過人,此時過去,也只是將落灰的地方清掃干凈而已。
好在家具什么的,祁白在建房之初就開始準(zhǔn)備,不然一下來這么多客人,單是床鋪就不夠用。
“嗝?!?/p>
藪簡才要動身,身后突然有人打了一個嗝。
眾人循聲回頭,就見名為黎的亞獸人正滿臉通紅地捂著嘴。
祭司府建成之后,需要的人手也跟著增加,黎便是最近才招聘上來的,每天在祭司府跟在大祭司和城主身邊,就夠讓他緊張的了,哪知現(xiàn)在要來的,竟然有獸神之城的獸人。
獸神之城,從前這可是一個連提起都覺得奢侈的名字,可現(xiàn)在他們竟然要接待那里的人,而且聽起來好像還是獸神之城中最厲害的人物......
“嗝?!?/p>
看著黎慌亂擺手,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祁白好笑道:“怕什么?!?/p>
“不管他們是什么身份,來了黑耀就只是我們的客人,我們只要盡心招待就好,哪有主人懼怕客人的道理?!?/p>
豹月點(diǎn)頭:“就是就是。”
她其實(shí)更想說,什么獸神之城,她又不是沒見過,離咱們黑耀之城差得遠(yuǎn)呢。
藪簡替黎順順背,也跟著笑道:“你要真是害怕,我這些天就在后院找些活計(jì)給你,到時候什么都看不到,你可別又覺得可惜?!?/p>
聽到祁白的話,黎不知怎么,心中就突然充滿了底氣,又或許生活在黑耀本就是他的底氣,只是以前的他從未發(fā)現(xiàn)罷了。
見藪簡要把自己安排到后院,黎連連搖頭:“不......不,我能行?!?/p>
祁白逗他:“真的?”
黎站直身體,猛猛點(diǎn)頭:“真的!大祭司,我一定不給您丟臉。”
祁白笑道:“那就拜托大家啦?!?/p>
與此同時,有馬菱在前開路,三城的隊(duì)伍已經(jīng)順利通過城門查驗(yàn),進(jìn)入了城南街道。
昭撐著下巴,眼前的情景讓他目不暇接。
在城外的時候,昭就覺得黑耀好像少了點(diǎn)什么,直到此時,昭才終于明白過來。
黑耀太干凈了。
不論城外的村鎮(zhèn),還是眼前這偌大的城池,竟完全沒有其他城池和部落中隨處可見的糞便污水,迎面飄來的,只有誘人的食物香氣。
只這一份潔凈,即便獸神之城也難以企及,要知道就算神司居住的神殿,也總是會有難以清除的味道,也正是因?yàn)檫@樣,神殿獸人尤其喜愛種植花草,除了好看之外,也是為了用來掩蓋氣味。
獸神之城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其他城池和部落了。
昭一直覺得他與寂治理下的崧蕪,已經(jīng)是讓獸人們安居的城池,事實(shí)上,崧蕪的獸人也正是這樣認(rèn)為。
然而這一刻,見到黑耀,昭才真正明白,為什么所有來過黑耀的獸人都會對這里念念不忘,因?yàn)樗挂矊@陌生的城池生出了無限好感。
若是讓黑耀獸人們聽到昭的心聲,指定要熱情地拉著昭好好嘮嘮。
潔凈?覺得潔凈就對啦,咱們?yōu)榱顺浅氐男l(wèi)生,可是下了大功夫呢!
你在街道上好好瞅瞅,發(fā)現(xiàn)沒,咱們這兒間隔不遠(yuǎn)就有垃圾桶,每條街區(qū)都有公共廁所,而且還有推著垃圾車巡邏的環(huán)衛(wèi)工,專門負(fù)責(zé)清掃街道上的垃圾。
麻煩?不麻煩不麻煩!這些都是黑耀建城之初就存在的,大家遵守到現(xiàn)在,早就養(yǎng)成了習(xí)慣,現(xiàn)在誰要是亂扔垃圾破壞我們悉心呵護(hù)的城池,那才是黑耀中的異類哩。
至于糞便,哎喲,糞便在黑耀可是值錢的東西呢!
什么?你問我們要糞便干什么?那你別管,你就記得,黑耀的糞便不會到處亂扔,不僅如此,每過幾天,還有傾腳工挨家挨戶花錢收走,我們這,早幾年就再也沒人隨地解決啦。
另一輛板車中,木迦的關(guān)注點(diǎn)截然不同。
獸人大陸上的山林崎嶇難走,基本沒有平坦的道路,可黑耀的道路不僅十分寬敞,而且絲毫不見泥濘和坑洼,在這樣的道路上行駛,省時省力,漫長的路程竟仿佛一晃而過。
想到落在后面卻差點(diǎn)趕超了他們的駱束和瑕夫人......
木迦摩挲了下手指,道路竟也有如此重要的作用嗎?
“哎喲......”
木迦低頭,對上豹承紅了一片的屁股,心疼道:“挨那么多打,怎么就不長記性?!?/p>
豹奚湊到木迦身邊:“我?guī)湍?.....”
木迦抬手,直接繞過了豹奚:“這是廖神司爺爺給的藥膏,抹上了就不痛了?!?/p>
豹奚悻悻收回手,用腳踢了踢豹承的小腿。
差不多行了,他根本沒下狠手。
沒有后車中圣城崧蕪眾人對黑耀的感慨與驚嘆,身在馬菱板車中,早就快把黑耀當(dāng)成第二個家的駱束,此時正趴在窗口,一雙眼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停搜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踩點(diǎn),準(zhǔn)備干什么壞事。
瑕夫人輕咳一聲,好氣又好笑地輕輕瞪了駱束一眼:“人就在城中又不會跑了,你這個樣子,讓人家看見了反而多想。”
駱束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夸張地對瑕夫人行了一禮:“母親大人,咱們可是說好的,您可不能臨時反悔,兒子年紀(jì)大了,可沒那么多時間折騰?!?/p>
瑕夫人都被氣笑了:“離遠(yuǎn)些,我可沒有你這么不中用的幼崽?!?/p>
駱束臉皮厚,再說了,只要親娘不反悔,被嫌棄又算什么。
說話間,車隊(duì)漸漸停了下來。
駱束打開車門,第一個跳下板車,下一刻,卻差點(diǎn)被面前的府邸閃瞎了眼。
他仰頭看了又看,又轉(zhuǎn)頭望向不遠(yuǎn)處的城主府,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不是,這......這兒什么時候多出這么大一棟......不,一座房屋?”
白色墻面之上,黑色瓦片如波浪綿延不絕,高墻正中是打磨平整的如玉石階,兩扇黑漆大門矗立其上,飛檐梁柱巧奪天工,只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不怪他要用“座”來形容面前的建筑,駱束只覺,與其說這是一棟房屋,倒更像一座精致的城中之城。
“小城主?”
馬菱喚了一聲,駱束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顧著看房子,竟沒看到迎接他們的祁白一行人。
一旁,豹奚和寂幾人也下了車,只是各個眼神閃動,想來心中也不會比他平靜多少。
駱束回身,將瑕夫人扶下車。
馬菱這才招招手,帶著車隊(duì)往行車門走去。
祁白站在大門之下,笑盈盈朝眾人道:“諸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