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人將住進那些不合格的樓房?。⒊探淌谂?,"我不能眼睜睜看著——"
"那就閉上眼睛吧。"林國棟對保鏢使了個眼色,"永久地。"
接下來的畫面讓程尹之胃部絞痛——保鏢推倒了實驗設(shè)備,蠟燭引燃了某種化學(xué)藥劑。陳教授冷靜地從公文包取出注射器,遞給林國棟:"記憶消除協(xié)議,記得嗎?幸存者必須處理。"
視頻突然中斷,最后定格在林國棟拿著注射器走向鏡頭的畫面。
"他們...給我注射了什么?"程尹之顫抖著問。
段鶴淮的眼中翻騰著殺意:"某種實驗性藥物,能選擇性消除創(chuàng)傷記憶。"他握緊拳頭,"陳教授后來改良了配方,用在所有火災(zāi)目擊者身上...包括鶴軒。"
程尹之突然想起實驗室里那些艙體,和鶴軒空洞的眼神。一個可怕的想法擊中了她:"如果...我的記憶障礙不是疾病...是藥物后遺癥?"
段鶴淮沉重地點頭:"白醫(yī)生分析了你的血樣。那些'治療藥物'實際上是在維持陳教授當年注射的化學(xué)物質(zhì)的效力。"
這個真相太過殘忍。程尹之閉上眼,感到一滴淚水滑落太陽穴。二十年來,她以為自己患了怪病,實則是被最信任的人持續(xù)下藥...
"我們會讓他付出代價。"段鶴淮的聲音低沈而危險,"但現(xiàn)在,你需要休息。"
程尹之抓住他的手腕:"別走。"這個請求如此脆弱,連她自己都感到陌生,"就...在這里睡。"
段鶴淮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最終,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身邊躺下,避開她的傷處,將她輕輕摟入懷中。程尹之將臉埋在他胸前,呼吸著他身上火藥與血混合的氣息。
"硬盤里還有別的嗎?"她悶聲問。
段鶴淮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有。"他的聲音變得異常輕柔,"我父親...留了一段話給我們。"
他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音頻。沙沙的雜音中,段志明的聲音帶著時光的滄桑:
"如果鶴軒和尹之聽到這個...記住,真相不應(yīng)該吞噬你們的生活。有些戰(zhàn)斗值得犧牲,但愛...愛值得活下去。"
程尹之的淚水浸濕了段鶴淮的襯衫。她擡頭看他,發(fā)現(xiàn)這個鋼鐵般的男人眼中也有淚光閃動。
"我父親早就知道..."段鶴淮的聲音破碎,"知道有一天我們會一起聽到這個。"
程尹之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她只是仰起臉,輕輕吻去他眼角的那滴淚水。這個動作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段鶴淮的呼吸變得急促。
"等這一切結(jié)束..."他的唇擦過她的額頭,"我有話要對你說。"
程尹之微笑:"現(xiàn)在不能說嗎?"
段鶴淮搖頭,手指輕撫她的臉頰:"我要在一個沒有陰謀、沒有追殺的地方說。要有陽光,有鮮花..."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有你記得我的一切。"
程尹之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里記得。即使大腦忘了,這里也會記得。"
段鶴淮的回應(yīng)是一個溫柔到令人心碎的吻。當他們分開時,程尹之的吊墜顯示39.2℃,但這一次,她不再害怕記憶的消散。
因為有些溫度,已經(jīng)刻進了靈魂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