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貨店還要到大清各地挑貨,而鹽商只需打通上下關(guān)系就可以在家中收錢。若是再勾結(jié)賣私鹽的商人,那真是比朝廷還有錢。
一個鹽商倒下,就有十個乃至百人盯著他的賣鹽權(quán)。百姓因為鹽價而睡不著的時候,揚州各地商人都在找關(guān)系,試圖跟胤禛身邊的人搭上話。
可惜啊,揚州商人不了解大清雍親王。這位生來就不知道什么是情面。他但凡能說幾句軟話,也不會跟德太妃鬧得跟仇人死的。雖然母子間的事是德太妃不對在先。
胤礽派胤禛去揚州,正是看中胤禛鐵面無私這一點。
揚州商人碰了一鼻子灰,鹽商、巡鹽使和鹽運使也被送到京城。胤礽怕夜長夢多,到達(dá)京城當(dāng)天,就命都察院和大理寺一起審案。
弘晏和弘輝旁聽。除了讓這對堂兄弟學(xué)學(xué)審案,還有震懾之意。免得有人說情,影響審案經(jīng)過。
胤禛起先查抄鹽商時已臨近年關(guān),有那外出的鹽商此時也回家了。弘晏和弘曜帶領(lǐng)衙役抓人時,是一抓一個準(zhǔn)。不過,抓人時也只抓壯丁,老弱婦孺一個沒碰。
待嫌犯家中被搬空,宅子查封,老弱婦孺被趕出來,揚州百姓見她們連頭發(fā)都沒亂,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同情心也因此消失殆盡。
正因胤禛一行人的行動干脆又不猖狂,衙役和士兵抓了幾十位男丁,也沒在城中引起慌亂。百姓面對面無表情的差役也不覺得可怕。
每當(dāng)知府衙門有大批衙役出來,不擔(dān)心鹽價的城中富戶還跟上去看熱鬧。
二月十日,涉案的京官入獄,揚州城多出三家賣鹽的鋪子。新鋪子賣的鹽比以前的鹽便宜,百姓奔走相告——趕緊去買鹽,過了今天沒明天了。
二月十一日,三家鋪子一開門,里面的鹽就被搶買空。
揚州商人們正準(zhǔn)備打聽三家鋪子的來歷,人還沒派出去,得知鋪子空了,又是無語又是想笑。
翌日傍晚,等著看熱鬧的揚州商人們傻眼,運河邊又來三艘鹽船,三家鋪子被塞的滿滿的,價錢還跟昨兒開業(yè)第一天一模一樣。
瞧著便宜屯了十幾斤鹽的普通老百姓也傻眼,紛紛問掌柜和伙計,鋪子里的鹽以后是不是都這個價。
掌柜想也沒想,就說等以后天氣暖和,路上好走了,鹽會比現(xiàn)在便宜。
“便宜”兩個字一出,囤鹽的百姓后悔不迭。
二月十三日,大理寺開堂審理涉案的京官時,揚州百姓挑著食鹽到新開的三家鹽鋪子附近賣鹽。而他們的鹽自然是前天囤的鹽。
掌柜見狀,非但沒攔著,瞧著外面風(fēng)大,還把門打開請百姓進(jìn)屋賣鹽。
鹽不準(zhǔn)私下買賣,可是百姓怕囤的鹽融化了,就跟來買鹽的人以物換物。以致于三家鋪子到了晚上總共沒賣出去一百斤鹽。
掌柜不著急,伙計趴在柜臺上打瞌睡,可把一群看熱鬧的人看的一楞一楞,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三家鋪子到底什么路數(shù)。
三家鋪子里的鹽其實幷不多,每家鋪子只有三五百斤,其他的袋子里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和黃橙橙的小米。
胤禛怕?lián)P州缺鹽,倒賣私鹽的人趁機(jī)斂財,才這么著急開三家鋪子,在百姓買鹽的時候,要買多少賣多少,隨后又運來三船鹽暗示城中百姓,不用慌,鹽要多少有多少,來穩(wěn)定民心,也斷了私鹽販子的念頭。
百姓不搶鹽了,胤禛就給胤峨寫信,命胤峨送鹽。
胤峨親自前往同意由朝廷接管的鹽場拉鹽。
二月下旬,揚州又來兩船鹽,將信將疑的商人也不得不相信鹽鋪子里的掌柜和伙計的說辭,鹽以后會越來越便宜。
三月中,供給江、浙、安徽、山東和河南五地的鹽場都同意朝廷接管,胤禛使人貼出告示,打三月十八日起,食鹽不再官營。
消息一出,四方嘩然。從漢朝到如今,將近兩千年,鹽一直由官營,怎么可能說取消就取消?沒有任何人相信。
隨后,揚州知府又對外公布自由買賣食鹽的要求。百姓看到第一個要求便是所有鹽商都得去官府登記,第二便是賣的鹽只能是朝廷規(guī)定那幾家鹽場。若被查到鹽來自私人鹽場,所有鹽和家產(chǎn)充公。揚州百姓頓時相信,平頭老百姓也可以開鋪子賣鹽。
手里屯著大批私鹽的鹽販子依然不愿相信,可是胤禛幷沒有給他們過多時間考慮,四月中就對外放出消息,兩廣地區(qū)用的鹽是來自南海,而且南海的鹽比東海邊產(chǎn)的鹽便宜。
康熙此時也知道一走大半年,過年都不回來陪他這個老父親的兒子們都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