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哼一聲,“毒藥能做得這么精巧,那我吃了也就吃了?!闭f話間,向鳳羽珩伸出手,“給我。”
“啥?”她愣了下,隨即想起來,將手中的噴霧遞過去,“還剩挺多的,就這樣的傷足夠再用三次?!?/p>
他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學著她之前的動作往噴嘴處按去,鳳羽珩趕緊制止——“別按!”然后親自指導,“你看這里,有個小口么,把這個對在患處,然后再按下去,就能噴了。像你剛剛那樣,差點就全噴到自己眼楮里。”
他很受教,“謝謝?!?/p>
兩人干坐著,誰也沒再說話。錦袍男子微閉了眼靠在樹干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鳳羽珩則撫上右手腕,意念直接扎到藥房里。
右手腕處是一個鳳凰型的胎記,她前世就有的,沒想到一場穿越,不但胎記還在,還把這藥房也帶了過來。
藥房還是從前那樣,一樓是西藥和中成藥,還有一面墻的中藥材。
二樓主營簡單的醫(yī)療器械,也私藏了一些市面上尋不到的特殊藥品,多半是她從部隊里帶出來的,還有她從世界各地搜集來的奇效藥。
其中一個柜臺是賣醫(yī)療輔助用品的,比如紗布、膠帶、棉球、酒精、碘酒之類的小東西。另外她的休息室也在二樓,二十平米,內(nèi)置洗手間兼浴室。還有一個冰箱一個微波爐。
桌子上還放著她常用的化妝品,抽屜里還有零食,和一個首飾盒。她平時不常戴首飾,放在藥房的這些也不是很值錢,多數(shù)是銀制的,當初看著好看買來玩,卻沒戴過。還有一些金飾,鉆石沒有,紅寶石有一條。
這些東西原本是她最常見的,可如今看來,卻恍如隔世……哦不,是真的隔世。
鳳羽珩暗里感嘆,下意識地對那架直升機緣何突然爆炸不愿多做分析。她知定不只是一場空難那樣簡單,個中原因其實也猜到個七七八八,卻不想承認。
不管怎么樣,重活一次,對這個藥房能跟著過來還是挺滿意的,她前一世看家的本事只有兩個,一個中醫(yī),一個西醫(yī)。中醫(yī)是祖?zhèn)鞯氖炙嚕麽t(yī)是十幾年攻讀加多年臨床拼來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如果打仗也能算一門本事的話,那她也算挺在行的,至少一對一的動起手來,跟部隊里那些鐵血男兒也能對付個平手。
可是這些,在這個時代有用嗎?
神思一恍,思緒從空間里抽了回來。
不遠處有人影晃動,她警惕的看去,錦袍男子開口道︰“是白澤回來了?!?/p>
鳳羽珩起身,“既然你的人回來了,那我就走了?!?/p>
他點點頭,“去吧。小心些?!?/p>
她吸了吸鼻子,山里的夜還是挺涼的?!罢媸遣还?,治你的腿我也有份,怎么就不說讓白澤也送送我?!闭f完也不等對方答話,只隨意地擺擺手,“我說著玩的。不過……”這丫頭眼珠一轉(zhuǎn),“我為你消了災(zāi),你是不是應(yīng)該給點兒報酬?”
“恩?”錦袍男子微怔,隨即苦笑,“你想要什么報酬?”
她掰著手指頭算︰“我不但幫你治傷,還出了三種藥,另外還送了剩下的藥給你,你說這些值多少錢?”
他無奈,“我知你那藥千金難求,只是我現(xiàn)在的確拿不出那些錢來?!币贿呎f一邊將腰間的一只錦袋解了下來,掂一掂,“最多二十兩,都是碎銀子,想來你在山里用著也方便?!?/p>
“二十兩?”她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二十兩到底是個什么概念。
他以為她是嫌少,“如果今后有機會再見,縱是姑娘求要千金,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p>
鳳羽珩頂不愛聽這樣的話,今后有機會再見,這樣的話一出口多半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又控制不住地看他的眉心,那朵紫色的蓮花越看越讓人移不開眼,她覺得自己忒沒出息了。
“就這樣吧。”接過那只錢袋,鳳羽珩還掂了幾下,挺沉。隨后按著原主的記憶辨了下方向,大步向前走去。
錦袍男子望著遠走的小小身影,瘦弱得可憐,又透著倔強。向來表情不多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來。這樣的笑落在剛回來的白澤眼里,著實是把這個從小跟著他一起長大的暗衛(wèi)嚇了一跳。
“主,主子。”是在笑么?
“恩。”他收回目光,“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送到山口處打昏了,醒來之前能不能保命,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卑诐烧f完便往鳳羽珩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主子,那邊要不要屬下去處理?”
“不用?!卞\袍男子答得很快,“我們明早就出山?!?/p>
“屬下遵命!”
……
鳳羽珩揣著二十兩巨款回到西平村,這巨款的概念是她一路上從原主的記憶中搜出來的。在這個一兩銀子就夠一家三口活一個月的山村里,二十兩的確是巨款了。
回到村里時,天早已大亮。一路上她撿了不少草藥和蘑菇,用藤蔓捆著背在肩上回來。既然進山是為采草藥,空手而歸總不行。
循著記憶往家的方向走,還沒等到地方,就聽見一陣吵鬧聲。有潑婦罵街,小孩啼哭,還有女人求饒。
她快走兩步,果然,出事的正是她要回的家。
昨晚在亂葬坑里沒被燒死的徐氏正扯著一個婦人的胳膊往院子外頭拖拽,旁邊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一邊哭一邊扶著摔倒在地的婦人。
徐氏一腳把小男孩踹開,“滾一邊兒去!今兒你們必須從這里給我搬出去,房子我要收回,想繼續(xù)住就給我交一年的租子!”
地上的婦人身體虛弱得不行,哪經(jīng)得起她這樣拖拽,一邊湍急的倒喘著短氣,一邊苦苦相求︰“等我們家阿珩回來好不好?就算要搬,也得等孩子回來!”
“你們家阿珩?她早就跑了!說是進山采藥,去了兩天都不見回來,不是跑了就是被狼給吃了,你還有什么指望!”
“我姐不會被狼吃!”小男孩大叫起來,“我姐不會被狼吃!”
“阿珩不會丟下我們的!”婦人也反駁徐氏的話,“求你再讓我們等一天,一天就行?!?/p>
“一天也不行!趕緊給我滾出去!”徐氏抬起腳,照著地上婦人的胸口就要踹去。
可這腳還沒等落到實處,突然腿肚子一陣痛,疼得她站都站不穩(wěn),一屁股坐到地上。
昨晚亂葬坑里發(fā)生的怪事又回蕩在徐氏的腦子里,就是像剛剛那樣,一下突如其來的襲擊,又疼又可怕,躲都躲不掉。
徐氏“哇哇”一通怪叫,目光漸漸定在院子外頭一個方向。就見那個明明被她和自家男人一起扔進亂葬坑里的女孩,正冷著目光,一步一步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