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刮肉接骨

鳳羽珩知道，所謂的保證誰也無法去驗(yàn)證真假，你只有選擇相信或是不信。她也沒心思猜測那叫白澤的侍衛(wèi)是會將人安全送回去還是半路劫殺，總歸是得先給這人治腿，治完了腿她還得回那個(gè)小村子里，原主的娘親和弟弟還在等著她。

“來吧！”她不再多說，半跪到錦袍男子身邊，干脆自己動手扯開傷處的衣料。

錦袍男子看著她的動作，只覺干凈俐落，下手毫不猶豫，就像平日里做慣了這樣的事?？梢粋€(gè)10歲出頭的小孩，又怎么可能。

“有酒嗎？”她一邊看傷口一邊發(fā)問。

老頭兒趕緊打開藥箱拿出一個(gè)小壺，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平時(shí)好喝兩口，走哪都帶著?！?/p>

“恩，這習(xí)慣不錯(cuò)。”鳳羽珩把酒壺接過來，再不客氣地開口吩咐︰“白澤，去弄點(diǎn)清水來?！?/p>

白澤見錦袍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返身往溪邊跑去。再回來時(shí)，也不知從哪撿來個(gè)破罐子，盛著半罐水捧到幾人面前。

鳳羽珩把水接過來，頭也不抬地說︰“先用清水沖一下，然后再用酒消毒。會很疼，你忍著點(diǎn)?！?/p>

毫無意外的，錦袍男子又是一句︰“沒事?！?/p>

她挑挑眉，其實(shí)藥房里有消毒酒精的，但她沒辦法再變出個(gè)瓶子來。小孩子的袖口沒有那么大，東西掏太多會穿幫的。

“那開始了?！兵P羽珩不再多說，仔細(xì)地處理起傷口來。

清水，烈酒，消毒完成。白澤找了根木棍給錦袍男子咬著，鳳羽珩擺手，“不用，快拿走吧，咬在嘴里多臟。”

白澤沒聽她的，只道︰“刮肉接骨不是說起來那么簡單?！?/p>

“我知道?！彼俅螕u晃手中的瓶子，搖得差不多了，對著兩只膝蓋就噴了上去。

噴霧特有的聲音和霧狀藥把幾人都唬得一愣，錦袍男子算是好的，只雙目透出好奇，其它二人都是一聲驚呼。

“這是什么？”白澤警惕起來，一把抓住鳳羽珩的手腕阻止她再噴。“你給我家主子用了什么藥？”

“止痛的。”她實(shí)話實(shí)說，再對錦袍男子道︰“你感覺一下，是不是開始麻了？”

這藥見效奇快，最多三息間就能對患處起到局部鎮(zhèn)痛和麻醉作用。

錦袍男子也覺驚奇，好像一瞬間雙膝就開始泛麻，痛感也緊跟著就沒了。而且這藥用得恰到好處，有傷的地方全都覆蓋到，沒傷的地方依然感覺全在。

他又看向鳳羽珩手里的瓶子，看得她直不好意思，“那個(gè)……等治完你這傷，如果還有剩的，就……就送給你了?！?/p>

他倒也不客氣，“如此，多謝?！?/p>

“該你了。”鳳羽珩推了推身邊的老頭兒，“刮爛肉?！?/p>

她本來可以自己動手的，而且鳳羽珩絕對相信由她來動手會處理得更好。但不能露富?。≌娌荒芴陡话?！她得時(shí)刻提醒自己，就是個(gè)12歲的小丫頭，小丫頭而已。

老頭兒也算上道兒，話不多說，從藥箱里摸了個(gè)刮片出來就開始給錦袍男子刮肉。

一下一下，血淋淋的，看得白澤都直皺眉頭，鳳羽珩跟錦袍男子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只因她相信自己的藥，而他，是真的感覺不到疼?。〔挥傻糜滞撬幤可隙喑蛄藥籽?。

老頭兒的手法倒也純熟，不多一會兒，爛肉就都刮了干凈。白澤又取來清水沖洗一遍，鳳羽珩趁機(jī)再噴了一次藥，噴得錦袍男子直心疼——“我沒感覺到疼，你省著些?！?/p>

“切?！彼琢怂谎郏拖骂^，沒吱聲。

老頭兒雙手握住膝蓋上下方，沉聲道︰“要接骨了，接完之后我會用藥敷住患處，剩下的就是調(diào)養(yǎng)。”

錦袍男子表示明白，老頭兒不再多說，雙手捏了一陣子，突然一用力，就聽“ 嚓”一聲，一條腿接上了。

“這里交給我，你接另一條腿。”鳳羽珩手中抱了剛撿的粗木枝，接過老頭兒的藥箱，自顧地翻找起來。

老頭兒也看出她懂醫(yī)理，便也不阻攔，自繞到另一邊去。

藥箱里都是些中草藥，不多，基礎(chǔ)的還是夠用的。只是……

鳳羽珩有些擔(dān)心，傷太重，就算接好了骨，但外傷只用這些簡單的草藥敷恐怕不行。這山里條件太差，又潮濕，很容易感染。這個(gè)什么破年代，什么大順朝，她以前讀的歷史課本里提都沒提到過，估計(jì)也不太可能有消炎的藥。

略想了下，便又伸手到袖中，從房藥里調(diào)出一小包外用的抗生素來。

這還是當(dāng)初她從部隊(duì)里用大號自封袋裝出來的，回到藥房之后再拆成小包裝，裝了五十多個(gè)小自封袋。

“這又是什么？”白澤好奇，但對她不再有懷疑。

“說了你也不懂。”她無意解釋過多，“總之就是對他的傷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東西。”

她將粉沫狀的東西倒在患處，再用藥箱里的棉布條包扎好，然后用撿來的木枝做了簡易的支架將膝蓋固定住。

這邊剛弄完，另一條腿也接上了。她用同樣的方法處理了一遍，直到兩條腿都處理完，老頭兒總算出了一口氣，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錦袍男子。

那人盯著自己的腿看了半晌，這才抬起頭對那老頭兒道了謝，再吩咐白澤︰“把先生安全送回府城?！?/p>

“那您呢？”白澤不放心他一個(gè)人留在這里，目光投向鳳羽珩。

她只好認(rèn)命，“我留下照顧他?！?/p>

老頭兒也表示︰“把我送出山就行，外頭的路我認(rèn)識?！?/p>

白澤便不再多說，拉了老頭兒快步離開。

待他們走遠(yuǎn)，鳳羽珩這才撿起地上的陶罐子去溪邊撈了些水，再回來時(shí)，手里就有了兩個(gè)白色藥片。

“把這個(gè)吃了?！睂⑺退幤歼f到錦袍男子面前，“不吃的話過一會兒很有可能會發(fā)燒……呃，發(fā)熱，一旦發(fā)熱，這腿搞不好就白治了?！?/p>

那人也不多問，她遞過去他就吃，看得她一愣一愣︰“你都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