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的鎮(zhèn)定,讓陳文華的臉色變了變。
他的確擁有一雙善于看人的眼睛。
剛開始的時候之所以感到驚訝,也不過因?yàn)橐桌蔬@十年來表現(xiàn)太好,太讓人放心,以至于陳文華完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要來處理這種事兒。
換言之,他安逸太久了。
在易朗這棵不用精心照顧就自己茁壯到綠蔭遮天的搖錢樹下,陳文華并沒有太多施展手段的空間,久了,自然就生疏了。
可等他反應(yīng)過來,立刻就知道該做。
只是薛薛的態(tài)度出乎意料。
一般會這么冷靜,要不蓄謀已久,別有所圖,要不背靠大樹,無所畏懼,而不論是前者和后者,通常還得有一個共通點(diǎn)──心機(jī)深沉。
這個念頭劃過的瞬間,陳文華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誰派妳來設(shè)計(jì)易朗的?”
非常直白的問題。
薛薛挑了下眉。
陳文華往前一步,意圖用身高優(yōu)勢來壓迫薛薛。
陳文華大約一米七五,而易朗比他又高了十公分左右。
才剛和易朗對峙過的薛薛,自然對這十公分的高度很敏感。
她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甚至泰然自若的撩了下頭發(fā)。
分明是清秀的臉蛋,在那一刻卻生出了幾分妖艷的性感。
不過落在陳文華眼中,就是明晃晃的挑釁了。
“妳──”
“華哥?!币桌试陉愇睦适种敢活澋臅r候出聲了?!澳阆壤潇o點(diǎn)吧。”
易朗的語氣十分平淡,平淡到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那樣,沒有投入多余的一點(diǎn)情緒,卻十分有效的制止了陳文華的沖動。
他做了個深呼吸后,從襯衫口袋里直接掏出一本支票簿來。
薛薛瞥了易朗一眼。
易朗依舊一副撲克臉。
“妳要多少,開個價(jià)吧?!标愇娜A說著,邊拿筆邊直接撕下一頁?!胺顒駣呌悬c(diǎn)自知之明,如果把這事捅出去了……”
男人眼睛一瞇,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她聳聳肩。
“我不會說出去的,畢竟……”薛薛突然做出一個羞怯的表情。“我是那么的喜歡易朗啊?!?
此話一出,氛圍陡變,安靜到了極致,又生出絲絲尷尬來。
可作為始作俑者,薛薛彷佛一無所覺。
“支票我不會收,當(dāng)然如果非要我收下才能讓你們安心,我也是不介意的?!彼又酉乱活w震撼彈?!拔蚁牒鸵桌收剛€交易。”
“妳瘋了!”
“我們怎么可能同意那么荒唐的事!”
“妳到底是誰派來要?dú)Я艘桌实模苦??說話??!”
陳文華炮轟似的問話,搭配上媲美黑道討債時兇神惡煞的模樣,威懾力還是足夠的。
不過透過這小段時間的觀察,薛薛已經(jīng)大致摸透了他雖然是易朗的經(jīng)紀(jì)人,然而真正能作主的,還是易朗自己。
十年功成名就的偶像生涯,也不是白混出來的。
所以,薛薛對于陳文華的怒吼,不過左耳進(jìn)右耳出。
她緊盯著易朗,等待他的回答。
其實(shí)陳文華說的也不全是錯的,她的確提出了一個很荒唐,甚至荒唐到可以用瘋狂二字來形容的要求。
可莫名的,她覺得易朗會同意。
在今天之前,她不敢肯定,可現(xiàn)在……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賭注,就算是薛薛也不免感到緊張。
被汗水浸濕的布料黏在后背上,十分不舒服。
可薛薛依舊維持最開始的坐姿,筆挺端正,好像是在與易朗談一紙大合同,而非桃色交易。
就在被漠視的陳文華覺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經(jīng)逼近極限,準(zhǔn)備拿出手機(jī)叫人上來將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丟出去時,出乎意料的,易朗說話了。
“好?!?
陳文華的動作一下子僵住。
像是一個啞劇演員,用拉扯五官到極致的表演方式,目瞪口呆的望著易朗。
薛薛眼睛亮了起來。
“你同意了?”
易朗沒有回答薛薛,而是直接對陳文華道:“你去擬個合同吧?!?
“……”陳文華花了好幾秒才找回說話的能力?!澳恪桌省闶遣皇恰惘偭税々ぉぁ?
易朗沒有說話,而薛薛為了感謝對方的“識相”,決定先投桃報(bào)李。
“有時間在這里懷疑自己的藝人是不是瘋了,不如先檢查一下房間,看有沒有攝像頭吧?”
此話一出,不只陳文華的臉色大變,就連易朗平靜的面具都有所松動。
“以防萬一而已,既然有人想要陷害他,那肯定不會只做這一手準(zhǔn)備?!毖ρφ{(diào)整了下位置,舒緩肩頸?!八?,我覺得你們還是小心為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