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時候,需要一點(diǎn)賭注才能取得突破。
只要判斷機(jī)率大于五成,事態(tài)可控,薛薛往往傾向勇敢下注。
幸運(yùn)的是,這次她贏了。
陳文華怎么想,不在薛薛考慮的范圍,至于易朗怎么想……
手機(jī)鈴聲響了。
薛薛把電話接起。
“查到人了嗎?”
“沒有。”
“你到底有沒有認(rèn)真幫我查???”簡短兩個字,讓薛薛哼了聲?!皩I(yè)學(xué)假的嗎?”
“呵?!睂γ娴哪兄幸舭l(fā)來一聲嘲諷意味頗濃的嗤笑?!皩I(yè)學(xué)假的人應(yīng)該是妳吧薛知幼,都多大的人了還在追星,居然還為了他跑去當(dāng)什么雜志社記者,爸媽對妳的栽培真的是打水漂了?!?
“……薛知念,你的嘴怎么那么賤呀?!?
“彼此彼此而已。”薛知念頓了頓?!安贿^妳今天怎么回事?”
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脖頸僵硬的薛薛換了一邊拿手機(jī)。
“什么怎么回事?”
“妳以前不會這樣和我說話的?!?
“哦?不然我應(yīng)該要怎么和你說話?”被拆穿的薛薛心平氣和地問:“知念,憑良心講,我這陣子想了很多?!?
雖然不甚明顯,可薛薛還是能感覺到,電話另一端的薛知念呼吸聲變得更重了些。
“爸媽年紀(jì)大了,我們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小年輕啦?!毖ρμь^,看著薛知幼放在電視柜上的全家福?!昂徒獍桑χ??!?
其實這十年來,薛知幼和薛知念的關(guān)系的確緩和了不少。
更精確的轉(zhuǎn)折點(diǎn),是在薛知幼高中時,差點(diǎn)要跳河的那一天。
那一天,因為少年易朗的一番話,打消了薛知幼想要自殺的念頭。
可她也沒有回學(xué)校,只是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沿著河岸晃過去,直到太陽下山,夜幕掛起,才走上回家的方向。
而家里,早亂成了一團(tuán)。
葉雯在和女兒通完電話后總覺得心神不寧,雖然照著薛知幼的說法替她跟老師請了假后還是覺得不對勁,再撥打薛知幼的手機(jī)卻已經(jīng)是無法接聽的狀態(tài)。
葉雯當(dāng)機(jī)立斷打電話給薛永華,讓他試著聯(lián)系薛知幼。
好不容易撐到和廠商的見面結(jié)束,順利簽下努力大半年的供料合同,葉雯卻沒有任何喜悅的心情,只是掛念仍行蹤不明的女兒。
她和薛永華分頭去找,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直到薛知念放學(xué)回家,見到愁云慘霧的父母,問了情況后,緊抿雙唇?jīng)]有說話。
“報警吧?!?
他道。
薛永華瞥了他一眼,無奈又頹喪。
“知幼失蹤還不滿二十四小時,警方?jīng)]辦法受理?!?
“……”
三人彼此相顧無言。
“都怪我……”葉雯哽咽道。“我早該料到知幼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給我,可我竟然,我竟然為了工作……”
薛永華將自責(zé)的妻子摟入懷中。
“不怪妳,這怎么能怪妳呢,要說錯我也有錯,這幾年為了工作,我太忽略孩子們了,還有知念也是……”
對上父母愧疚傷心的目光,薛知念心中滋味復(fù)雜。
小時候父母為了姐姐將他一人留在家里與保母“相依為命”的記憶太深刻了,年幼的孩子無法去深思背后的原因,只下意識的感到不安、驚惶,覺得自己被拋下了。
因為姐姐,他才會被拋下。
雖然保母那時只是開玩笑的說了這么一句話,卻從此根深在薛知念的腦海中。
親密和依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怨怒和憤恨。
盡管隨著年紀(jì)漸長,薛知念也明白了父母的為難和薛知幼經(jīng)歷的艱辛,可負(fù)面情緒在心中沉淀太久,久到已經(jīng)成為一種習(xí)慣了。
后來,薛知幼平安回來,并把自己一念之間的想法給誠實說出來。
換來的是葉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雖然打在薛知幼的臉上,卻也反應(yīng)在薛知念的心上。
“妳這傻孩子!”
葉雯把薛知幼緊緊摟入懷中,母女倆抱頭痛哭,而他在和父親對上眼的那一刻,內(nèi)心住著的那個小男孩似乎也在瞬間長大了。
從那時候開始,姐弟間的感情不再緊繃,雖然無法恢復(fù)到兒時的親密無間,可人與人間又哪有可能保持情誼始終不變,對葉雯和薛永華來說,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不過……
想到薛知幼的愿望,薛薛決定再加把勁。
“薛知念?!彼Z氣放軟?!拔矣X得我們……”
“應(yīng)該好好談一談”這幾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耳邊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薛知念掛了她的電話。
薛薛:“……”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