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一句話這么說嗎?”
“難得胡涂?!?
“可我不想,胡涂到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一輩子渾渾噩噩,不清不楚地就這么結(jié)束了。”
“那真的是太悲哀了。”
她說,分明是笑著的,卻更像在哭泣。
薛夏是在夏天出生的女孩。
靠海的漁村,百戶不到,上學(xué)得坐最早的一班公交到鎮(zhèn)上去,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
薛夏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她是外公外婆帶大的。
外公捕了一輩子的魚,最大的資產(chǎn)就是一艘開了四十來年的舊漁船,外婆平常則待在家里,靠做手工藝貼補家用。
小時候,天才蒙蒙亮,外公已經(jīng)起床準(zhǔn)備要出海了,帶著外婆做的便當(dāng),薛夏會在聽到動靜后迅速爬起來,一面揉著眼睛一面飛奔下樓,趕在對方離開前,和他道一聲“路上小心”。
然后,外婆會把白粥盛在漂亮的碗里遞給她,上面撒上蔥花、蛋絲和幾塊鹵到發(fā)硬的肉塊。
接著,外婆會打開收音機,在薛夏吃早餐的時候,開始縫縫補補。
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日復(fù)一日,直到薛夏小五那年。
外公和外婆說,他們要搬家了。
“搬家?”薛夏眨巴著眼睛。“要搬到哪里?。俊?
“鎮(zhèn)上,咱們要搬到鎮(zhèn)上?!蓖馄艙еο暮退f:“咱們這片地要被征收了,說是準(zhǔn)備蓋什么生態(tài)園區(qū),唉……不管怎么樣,咱們小夏以后就不用趕著五點起床了,可以睡飽飽的哦?!?
這對小孩子來說,無疑是件大喜事。
然而薛夏沒有表現(xiàn)出雀躍與興奮,因為她能感覺到,外婆在難過。
那陣子,薛家小小的磚瓦房里,彌漫著一股散不去的憂愁。
薛夏隱隱知道原因,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兩個老人。
她只能更努力念書,拿回來好成績,試圖讓他們開心起來,而不只是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
那實在太令人難受了。
薛夏想。
在薛夏小學(xué)畢業(yè)那年,事情終于塵埃落定。
兩年不到的時間,本來還有百來戶的漁村,居民搬遷了七、八成,剩下寥寥數(shù)十戶不愿意走,不過薛夏知道,一切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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