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春水到處流
京城西市多尋歡作樂的場所,易水下轎瞧了幾眼,發(fā)現(xiàn)木公子帶他來的是皇親貴族最喜歡的飄香閣。
“易兄嬌氣?!蹦举馐堑湫偷募w褲公子,搖著折扇打趣,“來青樓還坐轎子?!?/p>
他好脾氣地笑笑,將雙手抄在衣袖里搖頭。
“誰叫易兄長得比女子還好看?美人配好轎,我配不上。”木兮仗著與易水熟識,言行舉止很是越線。
易水也不在意,隨木兮往閣樓里走,他只是想逃避與兄長獨處而已,去哪兒都無所謂。樓內(nèi)清雅無比,各個包廂隱蔽得很,木兮定的包廂在二樓,不算特別好,也是不想與旁人爭執(zhí)的緣故,畢竟他們這種公子哥在京城一抓一大把,得罪誰都得罪不起。
“我想念這兒的水晶粉?!蹦举馇皫兹粘龀寝k事,今日剛回京,往地上一坐就招呼侍女上酒,“易兄啊,你可聽說最近皇城出了事?”
他接過酒壺輕笑:“是說大皇子被廢黜的事?”
“是了,看來當(dāng)今天子是想換儲君,只是不知道會換誰呢?”
易水舉杯飲酒,笑意不減:“我可不敢揣摩圣意,木兄也別逾越了?!?/p>
木兮笑著說好,抬手舉杯與他對飲,二人笑笑鬧鬧地談了會話,易水逐漸把心里的事放下。酒過三巡,他起身出去透風(fēng),窗外風(fēng)雪交加,冷意吹散酒意,理智回籠,易水又覺得街上每一個黑色披風(fēng)的人都有易寒的影子。
“這不是易家的二少爺嗎?”
易水轉(zhuǎn)身,見清來人容貌,神情微僵:“大皇子?!?/p>
說話的正是剛被廢黜的大皇子朱銘。
“還叫什么大皇子?”朱銘醉醺醺地向他靠近,“父皇今早就廢了我,還許我一個平原侯的閑差,易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易水彎腰行禮,大聲道:“大皇子恕罪,臣逾越?!?/p>
朱銘歪著頭瞧他,冷笑一聲也不像醉酒的模樣,只勾了勾手指:“陪我喝酒。”
易水的身子立時僵了。
他曉得京中子弟背地里談?wù)撟约旱娜菝玻矔r刻提防被暗算,然朱銘是皇子,他是萬萬不能拒絕的。易水只得應(yīng)聲起身,路過包廂時頓住腳步。
“大皇子,臣去去就來?!?/p>
“所為何事?”
“臣與木公子一同前來,此番隨大皇子離去總要告知一聲?!彼槐安豢海f完靜候回復(fù)。
朱銘沉默片刻,點了頭:“那我便在這里等你?!?/p>
“謝殿下恩準(zhǔn)?!币姿卸Y轉(zhuǎn)身,進(jìn)包廂以后深吸一口氣,走到木兮身邊輕聲道,“木兄,勞煩您去一趟易府?!?/p>
木兮的酒沒醒,笑嘻嘻地點頭:“回家繼續(xù)喝?”
他咬唇搖頭,顫聲懇求:“木兄,我被大皇子留下,勞煩您回府請家父前來解圍?!?/p>
“大皇子……大皇子!”木兮嚇醒了,反握住易水的手,“朱銘?”
易水把食指豎在唇邊,苦笑著瞥了一眼門外,木兮立刻會意,起身慌慌張張地整理衣擺:“我從后門走,易兄好生周旋,我盡快回來?!?/p>
“有勞。”易水答得凄然,起身時其實并不報太大期望。
若是被朱銘發(fā)現(xiàn)了身體的秘密,他不可能有脫身的機(jī)會,也不知日后會被玩成何種模樣。易水攥緊衣擺推開門,朱銘果然還站在門前,見他出來,醉意朦朧地招手。
“大皇子?!币姿諛有卸Y。
“生分?!敝煦懝雌鸫浇?,伸手?jǐn)堊∷募?,“我與你又不是第一天相識,何須如此?”
易水躲避不及,硬是被帶入了大皇子的廂房,他見那里沒有酒菜只有床榻,心便沉入谷底。朱銘進(jìn)屋以后脫了外袍,見易水不動,輕笑一聲:“怎么,不肯?”竟沒有任何的掩飾。
他面若金紙:“大皇子……”
“我雖被廢黜,但也貴為皇子,你若不肯,想過后果嗎?”
易水聞言默然,朱銘說得不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不是皇子,一個最不起眼的親王也能壓垮四品官員之家。易水不傻,雖被當(dāng)做癡線嘲笑了十多年,但內(nèi)心比誰都縝密,更何況在官場沉浮三載,有些事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