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眠愣了兩秒，把李牧澤推開了些：“等等?！?/p>

李牧澤兩條胳膊撐在椅子邊上，像貓拱著背，他眼里含著天真的愛意，安靜乖巧地看著沈聽眠，心臟咚咚在跳，欣喜若狂。

他沒有拒絕！他不抗拒！

李牧澤沒有忍住，紅著臉對沈聽眠笑了起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沒錯(cuò)，沈聽眠并不抗拒，這個(gè)事實(shí)讓他快樂極了。

沈聽眠不曾被人親吻過，他臉上浮現(xiàn)出稚嫩的羞窘，只茫然地眨了兩下眼睛，又恢復(fù)了平時(shí)面對李牧澤的神情，他努力用大人的口吻跟李牧澤說： “牧澤，你沒必要……”

沒必要因?yàn)樾难獊沓?，就付出這么大的代價(jià)。

他沒有說完，因?yàn)槔钅翝上駛€(gè)小獵豹，速度極快地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他兩手撐在沈聽眠左右，眼睛又亮又大，他咬著嘴唇在笑：“你叫我什么？”

沈聽眠呼吸亂了，他怔怔看著李牧澤，快要傻掉了。

李牧澤笑得更開心，眼睛亮晶晶，說話也大膽起來：“是不是也有點(diǎn)……有一點(diǎn)點(diǎn)喜歡我了？”

沈聽眠沒有回答，在昏暗的房間里，臺燈發(fā)出的光芒打進(jìn)他眼眶里，變成模糊又刺眼的日光，讓他想要掉眼淚。

李牧澤很喜歡他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他拉了沈聽眠一下，去咬他的嘴唇。

少年人不懂親吻，把他弄痛了，還有些癢，嘴唇上傳來過量的熱度，那熱度卻不足以讓他融化。他好像在空中飛，又好像蕩在海里，滿目藍(lán)紫交加，讓他辯不清楚。模模糊糊的，沈聽眠左耳的蟬又開始鳴叫，那聲音越來越接近于心電監(jiān)護(hù)儀發(fā)出的動(dòng)靜。

會有人對不喜歡的人這么縱容嗎？

李牧澤知道，不會的。最起碼沈聽眠不討厭他。那時(shí)他沒心思想這么多了，他第一次親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沈聽眠好軟，嘴唇的滋味是甜的，他不管怎么弄他，他都不拒絕。于是他把他抱在懷里，在沈聽眠逐漸熱起來的嘴唇上摸索，沈聽眠的手掌抵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氣息不足地開口說道：“行了?！?/p>

李牧澤不聽，他肺活量大，不覺得有什么，沈聽眠卻受不了了：“行了，李牧澤！”

“不行嘛?！崩钅翝稍谒”〉纳洗教蛄艘豢冢萌鰦傻恼Z氣纏著他，把他的唇親得又紅又亮，眨巴著眼睛，鼻尖蹭著他求商量，“再一會兒?！?/p>

這時(shí)，有人敲門。

沈聽眠很快把他推開，整理著自己，李牧澤有些訝異地暗暗想道，手勁兒不小嘛。

李媽媽從門縫露出頭來，對著他們俏皮地笑：“同學(xué)們，吃飯啦？”

“就來?！崩钅翝纱饝?yīng)著，手從下面勾過去，牽住沈聽眠。

沈聽眠愣了下，用另只手去撥開他，試了幾次沒成功，有些著急地瞪了李牧澤一眼。

李媽媽說：“等你們哦?！?/p>

她把門再度關(guān)上了，李牧澤卡著點(diǎn)湊過來，抱住沈聽眠在他頸后親了響亮的一口。

“李牧澤？”沈聽眠皺著眉喊他，很不習(xí)慣他這樣不停頓的親熱。

察覺到自己過了頭，李牧澤調(diào)整了過來，離沈聽眠稍遠(yuǎn)些：“不鬧了?！?/p>

忐忑的喜悅讓他后知后覺：“你不會后悔吧？”

沈聽眠心情混亂，垂著眼睛不看他：“你指什么。”

指很多啊，李牧澤猶豫半天，最后帶著討好的笑意，緊張地問：“你今天晚上還會和我睡覺嗎？”

他語氣天真，竟讓沈聽眠覺得十分童趣，拙劣又可愛。

這不是對的發(fā)展，和他預(yù)想的一點(diǎn)也不一樣。

好像有另一個(gè)靈魂在他體內(nèi)，操縱著他，讓他渾渾噩噩開口答：“會?！?/p>

他錯(cuò)了，這個(gè)世界上沒有誰是可以拒絕李牧澤的，如果可以，那顆種子早就被他的愛灌溉起來了，他會看著他生長，而不是任由它糜爛。

李牧澤因?yàn)樗囊粋€(gè)字樂瘋了，他本來已經(jīng)離開椅子，站在一旁了，聽到他這句話，竟在原地蹦跳一下，對著他高興地問：“真的嗎？”

沈聽眠短暫地被他這快樂所感染，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真的?！?/p>

“小眠跟媽媽說了嗎？”

“說了?！?/p>

“那就好呀，”李媽媽應(yīng)該是南方人，說話軟糯溫柔，“不知道這幾個(gè)菜合不合你的口味?！?/p>

“很好吃，阿姨?！?/p>

“到家里不用這么拘束，可以把外套脫了?！?/p>

“沒事，我不熱。”

李牧澤一直埋頭苦吃，偶爾會笑兩聲，把飯噴出來。

李媽媽“哎呀”著抽出紙給他，“干嘛呢，好好吃飯?！?/p>

“對不起，噗?！崩钅翝晌嬷?，“媽媽，我要幸福死了?！?/p>

李媽媽莫名其妙地跟著笑：“今天做的飯這么好吃嗎？”

沈聽眠沒有想到的是，李牧澤說：“不是?！?/p>

李牧澤很不好意思，又坦誠地說：“他今天陪我寫作業(yè)，我很高興?！?/p>

沈聽眠愣了下，看向李媽媽，李媽媽眼珠一轉(zhuǎn)，也有些靦腆地笑了：“嗐，原來是這樣。”

他知道李牧澤是被愛泡大的，卻不知道這愛如此寬容強(qiáng)大。

“來，小眠，吃這個(gè)?！崩顙寢尳o沈聽眠夾了點(diǎn)菜。

“嗯……”沈聽眠有些恍惚。

李牧澤搓著臉，后知后覺地看著他：“沒不高興吧？”

“沒有?！鄙蚵犆邠u搖頭，他笑了笑。

李牧澤心里犯嘀咕，在我媽面前比在我面前笑得還多啊。

他亂吃飛醋，等吃完了飯，就拉著沈聽眠去屋里面，門一關(guān)就把人抱住了。

沈聽眠這回不再縱容他，他掙扎著說：“我要寫作業(yè)?！?/p>

“不許寫了，”李牧澤兇巴巴說了句，往后退了點(diǎn)，眼神沾到沈聽眠半點(diǎn)樣子就忍不住笑，“我給你寫，你陪我玩?！?/p>

“玩什么？”

“玩憋氣游……”不成，沒底氣了，李牧澤嘆了口氣，無精打采走到書桌前，“那就寫唄，唉！”

沈聽眠看看他，憋了半天，沒憋住，把筆一甩：“不寫了，明天抄他們的?！?/p>

李牧澤抬起頭，眼睛好亮。

李牧澤去廚房里找可樂，李媽媽正在洗碗，往后看了眼，說：“真那么喜歡這個(gè)沈同學(xué)呀？”

“嗯，喜歡死了?！崩钅翝杀С鰜硪淮笃靠蓸?，嘿嘿地笑。

“就是他讓你悶悶不樂啊，我還說你怎么成大人了，好幾天都噘著嘴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他讓我挺高興的?！?/p>

“那前幾天一回家就關(guān)起來，也不愛說話……了解人家嗎？”

“了解……不多！”李牧澤想起來什么，貼到媽媽耳邊說，“他是單親家庭，你得寶貝點(diǎn)他，有些話不許說?！?/p>

“好，”李媽媽笑了起來，“人家這次沒打你？”

“沒有，他人很好?！崩钅翝煽吭诠衽_邊，笑著說，“他很軟，嗯，還很可愛，很溫柔?！?/p>

“他也喜歡你？”

“這個(gè)……不好說，”李牧澤沒有什么把握，還是傻樂著，“但他不反感我誒，嘿嘿嘿?！?/p>

“傻孩子，你可不要做過分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