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真的很大,馬停下來的時候,宋平安只覺得雙耳嗡嗡地響,他被先下馬的人一把拉下來后,頭昏眼花半天才找準方向。
似乎每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的夢想,覺得男兒策馬揚鞭馳騁沙場才是頂頂好漢,宋平安曾經也想過。 尤其是在京城里,騎馬穿市的武將騎士比比皆是,小時候他會和其它伙伴一塊擠在人群里,張嘴仰望這些騎著高大駿馬的武士,無比艷羨。
曾經一根竹竿就是他們的坐騎,入宮當差時也曾有過這樣的奢望,干護衛(wèi)這一行或許能騎上馬。 可事實上,他們只是一群連內宮都不能踏進一步,一直守在巍巍的宮墻下面,羨慕地仰望出入官員將領騎馬來去的小小衛(wèi)兵。
生平第一次坐在馬背上,并不是曾經想像中的那樣威風凜凜,反而在一陣顛簸之后,雙腳發(fā)軟。
平靜之后望向一下馬就默默立于身邊的少年,眼前是一片荒野,夜空如墨,冷風颯颯,他迎風而立,星子般清亮的雙眸直視遙遠的方向。
宋平安開口道:“皇上……”
少年擰眉看他,一臉不悅:“平安,你怎么老叫我皇上?”
啊,他這么一問,宋平安反而不明所以,遲疑道:“皇上便是皇上啊……”
少年微惱,拂袖面向另一處:“在此處,我不是皇上,你叫我的名字吧?!?/p>
“小人不懂?!彼纹桨怖Щ蟮負u頭,“不管在哪兒,皇上都是皇上,小人仍然是守護宮門,守護皇上的小小護衛(wèi)?!?/p>
“你……”少年皇帝抬手正欲反駁于他,卻又不知憶起何事,終是慢慢放下,負手于身后,“你說得對,自出生的那一刻起,朕的命運就已經注定。”
皇帝迎風朝前方走去,宋平安猶豫一陣,還是趕緊跟上。
“皇上,宮外不安全,您還是快些回宮吧,小人武藝不精,唯恐照顧不周。”
年輕的皇帝聞言反而忿忿地快步向前,宋平安一慌,快速跑上去:“皇上!”快跑近時前面的人忽然停下,后面的人收勢不及,一頭撞上。 宋平安顧不上撞疼的鼻子,趕緊跪下:“小人冒犯,請皇上恕罪!”
本來心情還算挺好的燁華被他這么一鬧,急得直想在他身上踹幾腳,可腳才方抬起,看到跪在泥地上的人被風吹得潑墨散亂的發(fā),這一腿最終狠狠踏在地上。
燁華用力轉過身去,風中他憤怒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宋平安,你知道嗎?朕從小最討厭的一件事情,就是當皇帝!”
宋平安一懵,怔怔地抬頭。
“當皇帝到底有什么好?這個不準,那個要注意,無數(shù)人在面前叫你萬歲背后咒你不得好死。吃盡山珍海味又如何?每吃一樣都要找人試毒。坐擁三宮六院又如何?為了得寵留嗣天天爭得你死我活。搜盡奇珍異寶又如何?冰冷無心空留死物!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到底有什么好!”
每說一句,腳下的泥石踢得更狠更用力,不過一會兒,腳下已經是一個淺坑。 說完后,看一眼跪在地上啞然無聲的平安,他冷冷一笑:“而且,親人會變得不像親人,她們會利用這個位置,利用這個身份,不擇手段去達到她們的所有目的。即使那個人不是我也無所謂,是誰都可以,只要那個人是皇帝?!?/p>
“皇上……”宋平安一直看他,啞啞地開口。
燁華一聽,笑得更甚,“對,沒錯,現(xiàn)在的皇上是朕!過了年,朕就十八了,以后,不該再這般繼續(xù)下去,朕要讓所有人看看,朕將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皇帝!”
說罷,他手伸向平安,語氣輕和:“平安,你愿意和朕一起面對將來的種種嗎?”
“皇……”
“平安,朕會把你當親人,你什么都不用做,陪著朕就好,有你在,朕就會覺得安心?!?/p>
“皇上,小人……”宋平安抬頭直視他雙眼,心中一片迷惘。
燁華手更伸向他一些,輕柔的語氣多了份堅持:“平安,答應朕,好嗎?”
宋平安遲疑半晌,終是跪著慢慢伸出手去,卻在將近碰到時,驀然收了回來。
“平安?”燁華不解地看他。
宋平安低頭,悶聲道:“皇上,四仕之案時,您下令殺了這么多無辜的人,您后悔過嗎?”
燁華看他想了一陣,低聲道:“是不是朕后悔了,這些人就會活過來?”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宋平安趕緊抬頭。
“你為什么會這么問?”燁華目不轉睛看他。
宋平安被他看得莫名心慌,又不敢直說鄭容貞之事,便吞吞吐吐地道:“小人……小人……”
燁華看他半晌,似有所悟,不再追問,而是收手望一眼漆暗蒼穹。
“平安,很多事情你不必知道,朕也不知如何向你道清,朕只能對你說,那個時候,不是他們死就是朕亡,就是這個朝廷改名換姓,若要做了,就要做得干凈,不然就只會徒留后患。你若堅持為這事怪朕,朕無話可說?!?/p>
宋平安笨,不能像那些高人一樣一眼看穿局勢,他只懂鄭容貞因為失去小琴后的痛不欲生……
可是看一眼荒茫之中迎向寒風而立的少年皇帝,略顯單薄的身子筆直站立,衣擺隨風翻飛,漆黑夜色下,是一張比寒風還要冰冷的臉,一份莫名寂涼,莫名讓他心酸。
“皇上,您以后可以不要下令再殺這么多人嗎?”
“你是在拜托朕?”
“是,小人請求皇上?!币膊挥X得這樣請求有什么不對,心里這么想時,便這么說了出來。
燁華側頭看他許久,突然彎下腰來,低聲道:“若朕答應你,你能答應以后一直陪在身朕邊嗎?”
宋平安點頭:“若是皇上需要平安,小人愿一直陪著皇上。”
“好,一言為定,擊掌為盟!”
燁華再次伸出手,宋平安遲疑片刻,終還是舉起手,朝皇帝手中拍去,這一拍,沒能收回來,燁華牢牢握住了他的手,直至把彼此的手焐熱。
那一夜,燁華沒有讓平安回去,在他封后的那天晚上,在他本該陪伴新后的晚上,他把宋平安帶進京城里的一家客棧,關上門后,恣意憐愛……
若要問宋平安有沒有想過會這樣發(fā)展,宋平安會說,他要是事先知道的話,打死也要跑掉!
皇帝說夜深了入宮不方便,讓宋平安送他去找客棧。
進了客棧訂好上房,皇帝又說害怕住不習慣,護宋平安先去看看有哪里不妥。
宋平安在房間里認真查看,皇帝坐在床上突然說有東西,宋平安趕緊去看,結果……
咳,若是問宋平安覺不覺得自己很傻,宋平安會說,他根本是傻得冒泡傻得無法形容傻到家了!
皇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扒光宋平安身上的衣物,他要再亂動,就壓在他身上說要讓外面的人進來看,他要是不合作,索性就把他的雙手綁起來,然后笑咪咪看著不能動也不敢言,赤身露體,又羞又憤,雙耳赤紅,滿臉通紅的宋平安。
隨后不顧他悔恨得恨不能一頭撞墻的神情,握緊他的雙膝用力向兩邊分開,腰身埋進他的雙腿間,一只手直接探進他的后庭,伸出一指插進去摸一摸挖一挖,很快在其中找到一硬物,再故意輾轉碾磨慢慢抽出,對著臉紅至脖子的男人嘖嘖一笑,道:“平安真乖,果然聽話地一直用這個保養(yǎng)呢。 ”
宋平安直接閉上雙眼,掩耳盜鈴一般,只是紅艷欲滴的臉色透露盡他的羞恥。 他在燁華話后忍不住于心中腹誹,皇帝都下命令他那處必須每日進行保養(yǎng),他敢不聽令嗎?
燁華看著因為羞恥渾身輕顫的他,越看笑意越深,越看卻是情難自禁。
那一夜燁華并沒像往常那般,先讓宋平安痛快泄出來一次,而是折磨得他快要承受不住時,用發(fā)帶輕輕把脹得生疼的那處綁住,然后把自己炙熱的男性深埋入他的體內,不斷撩撥挑逗,前后都被折磨,宋平安的淚拼命忍都忍不住。 被折騰得厲害之時,還會不住求饒,燁華卻一直狠心地待自己要出來了,才放開他,與他同時達到頂點,在他繃緊身體時,把熱液深深注入他的體內。
不知經過多少次銷魂蝕骨的纏綿悱惻,宋平安最終筋疲力盡,躺在床上陷入渾渾噩噩之中,只依稀記得皇帝抱他去洗浴,只依稀記得當他被抱回柔軟的床上后,再抵不住瞬間襲上的倦意,沉沉睡去。
燁華沒睡,他讓平安輕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被子蓋住彼此的身體,聽著他平穩(wěn)的氣息,輕輕癢癢的灑在自己的胸前。
今天,一直空置的坤寧宮終于有了新主人,對于此事他一直不熱衷,反倒是他的母親,當今太后熱絡地前前后后忙上忙下。 從前國母的后冠與她失主交臂,她心底真正的心思燁華難以窺測,但她偶爾透露出的不甘卻也隱隱表達了什么。
燁華懂事前,他的父皇年過十九就因傀儡皇帝的身份導致郁郁而終,而他的母后,是當時宮外一個空有品銜沒有實權的大臣的女兒,是在他父皇十六歲時,由太皇太后作主,風光娶進來的妃子。
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帝,一個沒有實權的大臣的女兒,在外人看來,不過是皇室為了維持最后的臉面而打腫臉充胖子硬是擺出來讓世人看一看的過場,當時的眾大臣皆看笑話般地看著這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