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號道:“我是第一個進入這個副本的。我一走進客廳,就看見長桌上有這個記事本。我覺得它很重要,就把它藏了起來,沒給別人看。”
“你想想,‘伍’這個數字被打了叉,后面又寫著‘我要殺了你’,這意味著什么?我覺得這意味著,園林主人要殺5號。我朋友,就是那個4號,她是后面才來的,我還特意跟她說,不要選5號。”
“可5號是咱們的狼隊友。
”鄒平不解,“那這不是很難玩兒嗎?我們不僅跟好人斗,還要跟狼隊友斗?”
“倒也不難?!?號道,“我想過了,明天我跳預言家查殺5號。我覺得,不然就把他先關進囚牢。等我們贏得游戲,園林主人見囚牢里不僅有7個好人,還有一個他要殺的5號,一定能算我們過關。這么做還有個好處,我第一天敢發(fā)查殺牌,很容易取得大家的信任?!?/p>
鄒平頗為擔心:“可這事兒怎么跟5號說?”
6號想了想道:“我們就跟他說,這只是狼踩狼的套路,并且我們兩個會說服好人棄票,讓大家合作闖關、不玩狼人殺。正好7號玩家提過這種建議,算是幫了我們。總之,我們要讓5號相信,他不會被票出去。”
鄒平:“我明白了。話說回來,你這植物的根莖是干嘛用的?”
6號道:“這個叫雪山一支蒿,是一種毒草。剛才在樓下做晚飯,其他人都說喝粥,就5號非要喝豆?jié){。我想過了,萬一我們狼人殺的套路沒玩成功,就用這個把5號給毒了?!?/p>
商量完畢,兩個人前后腳小聲出門去往走廊。
鄒平沒敢開燈,而是取了手電筒在手里。
淡黃色的燈光映上地板,他很敏銳地發(fā)現了什么,立刻蹲下了身。
用食指在地上抹了一下,鄒平舉起手,把食指放在了電筒前。
6號也蹲下了身,這便看到了他手上的花粉。
壓低了聲音,6號瞪大眼睛道:“有人設計我們!幸好你心細!”
鄒平舉起手電照了照,走廊盡頭就有笤帚。他走過去拿起笤帚將整個走廊掃了一遍,再用手電細細照過了,最后對6號道:“咱們各自去清理一下鞋底,10分鐘后,5號房門口見?!?/p>
10分鐘后,5號房內。
6號跟5號商量,她想查殺5號,兩人玩狼踩狼的套路。
但甭管她忽悠得多么天花亂墜,5號還是拒絕了她。因為他不確定被關進囚牢的下場。
誰料次日白天,6號依然強勢查殺了5號。
5號當即就罵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不過他憤怒歸憤怒,還是勉強忍了下來,他現在最壞的打算也只是進囚牢,他要是再多說什么,恐怕會徹底讓狼人輸掉。
當然了,關于5號的這些想法,都是鄒平事后的揣測。
說回第一晚。5號雖然拒絕了6號的提議,兩個人鬧得有點不愉快,但還得繼續(xù)待在一起,因為他們得商量第一個刀誰。
此時此刻,靜靜躺在冰冷的草地上,口鼻耳朵都在不停地往外流血,鄒平感覺自己的靈魂離開軀體,再穿越時空,回到了第一天晚上5號的房間里。
他的靈魂高居于虛空之中,隔著數日時光,俯瞰著那日晚上自己那冰涼瘦削的面容。
他聽見自己開口說:“我建議,先刀7號?!?/p>
回憶的畫面到此刻戛然而止。
鄒平一動不動了。
一旁,段易伸出手朝他口鼻處探了探,人已經沒氣兒了。
之后他這手卻沒收回去,他覺得自己整個四肢都很僵硬,像是被凍住了。
直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才勉強把段易從某個寒潭里拉出來。
“小易哥,怎么了?”
是林岳川。
將那紙條放進兜里,段易站起來,回頭看向林岳川的時候,面上一絲表情也沒有?!皼]什么。鄒平死了?!?/p>
樹林深處,天光黯淡。
林岳川穿著一身風衣,修長的身軀背光而立。
注意到段易的表情,他微微皺了眉,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后已傳來一聲極大的響動。
劍拔弩張的氛圍轉瞬即逝。
兩人齊齊側身,朝巨響傳來的方向望去——原來是周振安總算慢悠悠地晃到了棺材邊,他舉起棺材蓋,直接將它掀翻在地。
從這個位置瞧過去,段易只能看見漆黑一片的棺材口,尚不知里面的東西到底什么。
待他走近了,這才看見一只半腐爛的胳膊從棺材里伸出來,攀附在了棺材的邊沿。
這是一只非??膳碌氖帧3竽粗敢酝獾乃膫€指頭均被生生磨掉了一節(jié),以至于她手指的關節(jié)處露出了白色的骨頭和發(fā)黑的血。
這樣的畫面讓人難以想象——她不折不休地撓了棺材多久,才能把骨頭活活磨掉。
下一瞬,有風吹來,把她手背上的皮吹掉了一塊,緊接著有蛆蟲從里面鉆了出來,再沿著她的小臂慢慢往上爬。
伴隨著濃烈的腐臭味,只聽得“嘎吱”一聲,她一下子從棺材里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