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假日的中午時間,廚房里有一道忙碌的身影,持續(xù)的穿梭,未曾停歇。
端著青菜來到餐廳,李維寧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甚確定的看著那奇怪的大男人和小男孩,他們的臉上漾著滿足快樂的笑容,笑瞇瞇的看著她眼中充滿著疑惑。
這一整個月來,最令她不習(xí)慣卻又無法不讓自己故作習(xí)慣的怪異事情。
將盤子放在桌上后,她轉(zhuǎn)過身子,透過眼前那面鏡子的反射,可以看到身后剛剛坐得好好的駱家父子情緒激動的站了起來,同時在鏡子里與她的視線相望。
“你們……到底在做什么?”第二十三次被她抓到他們奇異的舉動,李維寧快速的轉(zhuǎn)身,看著來不及假裝沒事的坐回椅子上的駱家父子,雖然很肯定他們接下來會告訴她什么話,但還是非問不可。
“沒有?。∥覀冎皇瞧饋碜鲞\動?!瘪樁鲝睾芴煺妫忠荒樅芘d奮的說。
“站在椅子上做運動?這種行為好像很危險。”她打死不相信他的答案,只能莫可奈何的看向面帶微笑的駱霽?!澳隳芎眯狞c,給我合理的解釋嗎?”
如果兒子的行為不對,需要被糾正,那也就算了,但是她想不到連父親都跟著做出這種奇怪的舉動。
他們……到底為什么要從鏡子里看她?
對!李維寧非??隙ㄟ@件事。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好像非常喜歡從鏡子里看她。
每次只要在鏡中與她的視線對上,她一定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神情變得非常激動,好像瞧見了什么令他們感到驚喜萬分的事。
“兒子想玩,就由他吧!”駱霽很好心的替兒子說話,事實上,這種事情不是只有兒子一個人在頑皮,連他這個做老爸的都樂此不疲。
李維寧皺起眉頭,雖然很肯定他們一定有事瞞著她,但是怎么看、怎么猜,都不知道真正的答案。
再次轉(zhuǎn)頭,看著鏡子,鏡子里的那個女人,她怎么看,都不覺得模樣有什么特別,可是……她又在鏡子里看到兒子與丈夫正用深情的目光與她相望。
老天!她真的快被搞瘋了。
總覺得自從重生后,她的兒子和丈夫愈來愈多變,變得讓她有時都覺得好陌生,快要不認識他們。
“你這樣子寵孩子,反而會讓他容易受到危險,要是一個不小心跌倒了,怎么辦?”李維寧忍不住責(zé)備他。
“他已經(jīng)十歲了,我相信他會懂得什么是安全。”
“等他真正發(fā)生事情時,就來不及了?!彼珠_始擔(dān)心東,擔(dān)心西了。
“如果他摔倒了,剛好可以給他一個機會教育,讓他知道站得這么高很危險,若是摔到了屁股,可要痛好幾天?!?/p>
“我知道,只是我擔(dān)心……”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
她想到了以前他和她總是會為了這種小事情而爭吵,而今再看看他的態(tài)度,雖然仍然為了孩子的事而談?wù)?,但僅僅談?wù)?,沒有任何煙硝味,只是隨意的談?wù)?、聊聊、說說,而且他竟然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與她擡杠,好像這么做令他感到快樂滿足。
“好吧!那我就先暫時接受你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受傷……我再找你算賬?!崩罹S寧嘆口氣。她??!真是死性不改。
“沒問題,如果你想找我算賬,隨時歡迎,我們有一整夜的時間可以好好的算。”駱霽意有所指的說,笑得好曖昧。
“神經(jīng)!誰在和你談這個?都幾歲的人了,還敢在兒子的面前說這種話?!彼芍ばδ樀乃?。
以前的他才不會這么輕浮、輕佻,到底是……
老天!把那正常的男人還給她吧!
搖搖頭,她無奈的回到廚房,繼續(xù)忙碌。
“爸爸,媽媽看到鏡子,好像都沒有感覺耶!”駱恩徹有些失望的說。
人啊!是貪心的,有時候得到一個東西后,會愈來愈想要得到另一個東西。
就像現(xiàn)在,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只要望著那面鏡子,就能看到李維寧臉孔下真正屬于黎薇妮的靈魂后,再次貪心不知足的渴望能夠不需要望著鏡子,就能瞧見黎薇妮真正的摸樣。
“嗯……也許那影像只有我們才能看到?!碑?dāng)事人根本看不到它的不同。駱霽認真的說。
確實是如此,這件事情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很久了。
依據(jù)他的猜測,這可能也是讓維寧不敢對他吐實的原因,她不知道他們已經(jīng)知道她到底是誰這件事了。
“爸爸,是不是因為那面鏡子很奇怪?”小孩子總是有無限的想象力,有時這種想象力能替大人帶來不曾思考的特別方向。
鏡子?
對!就是那面鏡子很奇怪。
駱霽突然想到什么,拍子拍兒子的頭,贊揚的說:“也許你說的對,我們得找個人來幫助我們?!?/p>
“把媽媽從鏡子里面救出來嗎?因為媽媽困在鏡子里面?還是媽媽被關(guān)在……那個女人的身體里?”駱恩徹再次說出驚人的話語。
緩緩的擡起頭,駱霽看著那面掛在墻上的鏡子,又看向正從廚房走出來的李維寧,暗暗下了決心。
他要讓他的妻子回來……完整無缺,完好如初的回到他們的身邊。
在發(fā)生了這種驚人神奇的事后,沒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
沒有!
李維寧疲累不已,從清晨兩點一直昏睡到下午三點。
頭昏昏沈沈的,感覺像是被重物狠狠的壓過,強忍著身子的不適,她吃力的離開床鋪,緩緩的站起身。
眼前的世界在打轉(zhuǎn)、在旋繞,她有些難以承受的呼吸困難。
努力的打起精神,她踏進浴室,簡單的梳洗一番。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么疲倦了,總覺得身子變得不像是她自己的,想要控制都覺得好難。
“糟糕,太晚起床了,小徹不知道有沒有準(zhǔn)時到學(xué)校?”她還忘了替他們準(zhǔn)備早餐和午餐。
李維寧走出她和駱霽的臥房,緩緩的下樓。
她還沒走到樓下,就聽到驚人的爭吵聲,那夾帶著煙硝味的爭執(zhí)似乎已經(jīng)上演了一段時間。
“你少替自己的無恥找借口,我告訴你,對于你做出的那件事,就算你有一百個理由,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崩先瞬粷M的怒罵聲很清亮,也很有精神。
她停下腳步,怔了怔,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總覺得那中氣十足的罵人口吻十分熟悉……好像是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不,是她黎薇妮的父親,是有名的歷史考古學(xué)家,目前應(yīng)該在內(nèi)地進行文物考察,幾乎將考察會所當(dāng)作自己的家,一年到頭見不到一次面。
“爸爸,我知道那件事情讓你對我感到非常生氣,可是……”
“可是個屁!混蛋,誰是你爸爸?別叫得這么親熱。哼,我告訴你,要不是我的乖孫恩徹哭著打電話給我,說想念我,我一點也不想再來這里?!崩韪笐嵟拇蠛穑瑢︸橃V充滿不諒解的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