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理忍不住又道︰“朕沒那般糊涂,若沒個高手護著,哪敢以身犯險。”
沈君兆接住他話里的暗諷︰“陛下明白便好。”
雍理一聽又炸了︰“怎么,你還真要殺了朕?”
沈君兆不出聲了。
雍理︰“……”
古人誠不欺我,蛇蝎美人是真的,越美越狠也是真的!
“只要你想,朕的腦袋你隨取隨拿!”雍理瞪他一眼,又把話題給生扯了回來︰“那金菩像的來源查清了嗎?”
沈君兆不免想起金菩像里的暗信,嘴角扯了下︰“陛下明知故問。”
雍理又被噎了一下,他的確早知道來源了︰“你別聽梁銘胡說八道!”
沈君兆瞥他一眼︰“臣瞧著也未必是胡說八道?!?/p>
雍理一急︰“他說什么了?”
沈君兆︰“您猜不到?”
雍理︰“朕還用猜?朕閉著眼都知道他能說什么!”
無非是變著法子折辱他,誰讓他當(dāng)年虎落平陽遇到梁狗。
沈君兆︰“梁銘身在六州蠻夷,陛下與他相隔千里,卻還能心意相通,著實了得。”
雍理︰“……”
沈君兆復(fù)又道︰“陛下既已知道他寫了什么,那便請回吧?!?/p>
“誒……”雍理這會兒再回不過味那就白認(rèn)識沈君兆十載有余了。
這彎彎繞繞、不好好說話的小性,可不都是他給慣的!
雍理早忘了先前的氣惱,軟了聲道︰“我和梁銘能有什么干系?他打不過我,也就耍耍嘴皮子功夫?!睋Q了自稱,話更動聽了。
沈君兆︰“嗯?!?/p>
雍理又道︰“你且告訴我梁銘說了些什么,我一準(zhǔn)揍他個滿地找牙!”
沈君兆冷笑。
雍理干脆放了折扇,用細(xì)白的兩根手指指天道︰“朕若有半句虛言……”
千萬句都不如這半句好使,沈君兆蹙眉,打斷他道︰“行了?!?/p>
雍理這就笑開了顏︰“好子瑜,你把那暗信給我看看吧?!?/p>
總得看明白了才能對癥下藥,要不他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哄人,畢竟他當(dāng)年那事……是真他媽十萬分丟人。
沈君兆不吃這套,依舊冷著臉︰“天色不早了,陛下請回吧?!?/p>
才到申時,離天色不早怎么也還有一個多時辰,沈相這趕人的話術(shù)也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雍理心思一動,又道︰“罷了,總歸也不是什么要緊玩意,你若覺得于正事無礙,處置了便是?!?/p>
沈君兆看他︰“當(dāng)真?”
雍理︰“當(dāng)然!”
沈君兆淡聲道︰“那臣還真處置不了。”
雍理忙問︰“怎講?”
沈君兆譏笑︰“梁銘以六州為聘,求娶大雍皇帝,此等大事,臣能輕易處置?”
雍理︰“…………………………”
梁銘這狗東西,當(dāng)真不得好死!??!
講真的,雍理這輩子就沒對不起過沈君兆,后宮三千那都是有緣由的,何況他潔身自好一個沒碰,只要沈君兆肯聽,他什么都告訴他,他也一準(zhǔn)都明白。只是沈君兆不聽不問不在乎。
唯獨梁銘那碼子事,雍理是略有些心虛的……
他當(dāng)時一心想打勝仗,一心想回首京,為此真干了不少丟人事。
那時年少輕狂,如今回憶……
行吧,放到今日,他只要能留下一命,能再見沈君兆一面,也還是都愿意的。
“我就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雍理怒斥。
沈君兆︰“臣瞧著倒挺情真意切。”
雍理又被噎到︰“至多不過是他自作多情!”
沈君兆頓了下。
雍理便道︰“朕那時一顆心里全是你,哪看得到梁銘那蠻子……”
“陛下何必說這些。”沈君兆聽不下去了。
雍理話到嘴邊,不得不停住。
沈君兆只覺心口刺痛,興致全無,甚至十分厭棄自己,他簡單粗暴地結(jié)束了這個堪稱無理取鬧的話題︰“梁銘后日入京,禮單上當(dāng)真有六州的邊圍三城。”
這下輪到雍理怔住。
沈君兆繼續(xù)道︰“這份禮單是給到沈府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