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這壞人面上露出了幾分脆弱感,如果他不是撬開了窗子,做賊般從那窗框里擠身進(jìn)來的話,那分惹人愛憐的脆弱感興許還會再逼真些。
方才做了那樣的怪夢,此時再見著他,沈卻總有些心煩意亂,因此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杯冷茶,將就飲下了,隨即便又回到了榻上去。
“怎么屋里也沒留個婢使伺候著?”謝時觀用手背觸了觸那茶盞,“起夜連口熱的也沒有?!?/p>
沈卻懶得搭理他,背過身面朝里側(cè)躺。
謝時觀輕車熟路地把人往里一推,硬生生擠上了睡榻,緊接著也隨他一道側(cè)過身,指尖輕輕在他后頸上劃著:“你可真狠心,好歹做過那么幾個的‘夫妻’,只有屬下在那牽腸掛肚地傷著心,殿下卻穿上褻絆便不認(rèn)人了?!?/p>
他的指尖冰涼涼的,蹭得這啞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沈卻不答話,謝時觀便低頭用發(fā)頂?shù)峙箢i:“只知道冷待我,你這個薄情郎?!?/p>
沈卻覺得癢了,一回身坐起來,手語道:“從來是你逼我辱我,你怎好意思總說這些話?”
“殿下很恨我么?”
他斬釘截鐵地回道:“是!”
“可你若是恨我,緣何要許諾給我買宅院、娶賢妻?”謝時觀看著他,“若從來是我逼你,情至深處時,殿下緣何又會扭著腰身迎合?”
“住嘴……”他顫抖著比劃。
謝時觀從不肯聽命,依然自顧自地質(zhì)問著他:“殿下分明嘗到了快意,除了我,這世界再沒旁人能給你這般快活,殿下緣何不肯認(rèn)?”
沈卻不愿聽,頃刻便被他的話惱紅了眼,下意識揚起手,想教訓(xùn)這個以下犯上的賤奴。
然而謝時觀卻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手腕,抵近了,那雙狹長又媚人的鳳眼微彎,分明是笑著,可那笑眼中卻總像是含著一簇利刃。
“殿下之所以這般氣惱,”他定定地,“無非是叫屬下戳中了心思?!?/p>
說著他便從袖中摸出了一只長鑰匙,黃銅色、色澤新亮,不似中原風(fēng)格——那正是沈卻藏在書房木架后暗格中的解鑰。
沈卻本能地便想伸手去奪,可偏偏謝時觀卻幾乎是立時將那鑰匙用掌心壓在了榻上,他笑得那樣無賴:“我找到的,就該是我的了?!?/p>
這壞人自幼便在外府飼馬,能輕易制住失控的馬匹,手上的力道大得驚人,沈卻在他身上吃過虧,因此很清楚自己若想要從他手里搶東西,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謝時觀分明已經(jīng)拿到了鑰匙,卻不似尋常那般扯開他寢衣,撕出一道明晃晃的欲念。
沈卻知道他想,那雙眼赤裸裸的,像是恨不得將他剝干凈,可偏偏他又什么都沒有做,反而將那把鑰匙交到他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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