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其一把抓住即將發(fā)狂的喬鴻影,狠狠扇了一耳光,“別胡說八道了!”
喬鴻影口鼻都滲出血跡,唯獨那雙狼似的眼睛,兇光畢現(xiàn),惡狠狠地瞪著在場所有人,身上的銀鈴嘩啦啦響。
可汗暴怒,“殺了他!”
兩邊的弓箭手立刻搭箭上弓,拉滿弓弦,涂著劇毒的銳利箭矢紛紛對準喬鴻影。
納其皺起眉,掩住眼神里的一絲慌亂,雙手合十對可汗躬身道,“可汗息怒,不如先囚禁起來,等到他神智清楚再做決定?!币贿呎f著,一邊微微側身擋住對準喬鴻影的箭頭。
可汗仰天笑道,“我看他神智清楚的很啊!你退下,今天這個孽子非死不可?!?/p>
納其咬咬牙,還想再說什么,被喬鴻影打斷。
納其一愣,喬鴻影腿間發(fā)力帶著整個身子朝后一滾,毒箭緊隨著喬鴻影的軌跡爆射而出,箭頭深深沒進土地里,喬鴻影腿上的肌肉在衣裳上繃出形狀,突然仰身躺下,雙腿掃過急速飛來的箭矢,兩道毒箭被攔腰踢斷,箭頭轉了方向,鏗鏗兩聲爆開兩個弓箭手的頭顱,腦漿四濺。
數(shù)十道毒箭竟無一沾到喬鴻影分毫,弓箭手死傷無數(shù)。
可汗極度驚怒,掀了桌子,“殺了他!別讓他走出去!”
喬鴻影用力一掙,身上用來捆牦牛的荊棘繩卡的一聲斷裂脫落,像一道閃電般躥上帳頂?shù)臋M梁,踩著掛滿的牛角獸骨闖了出去。
納其掩住眼底的震驚,緊追了出去。
喬鴻影先去了供奉骨珠的陰窖,在陰冷油燈映照下雙手捧起自己母親那一串骨珠時,冰冷的刀刃架在了脖頸上。
納其站在喬鴻影身后舉著桀刺,橫在喬鴻影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喬鴻影沒再猶豫,把骨珠虔誠地放進自己衣袖里,雙手合十念了幾句,轉向納其,輕聲說,“阿弟,這幾年我們死了好幾個兄弟了,但你沒事,你知道為什么么?!?/p>
納其冷冷道,“我知道是你做的?!?/p>
喬鴻影并不答話,兀自繼續(xù)道,“其實我列過一個名單,只有你的名字不在上面?!?/p>
納其眼神有一瞬間的松動,轉眼又冷厲起來,“你不就是長了一張媚人的臉么,鐘離牧是承國的戰(zhàn)神,家世顯赫戰(zhàn)功滿身,你配不上人家?!?/p>
喬鴻影不想聽,轉身就走。
納其緊了緊手中的桀刺,勒在喬鴻影頸間。
喬鴻影身體里氣勁外放,橫在脖頸上的桀刺猛然一震,斷得四分五裂,稀稀落落掉在地上,喬鴻影頭也不回地走了。
納其在后邊問,“你到底藏了多少實力?!?/p>
喬鴻影抓住石欄翻上了地面,輕聲嘆息,拋下一句,“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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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大雪漸漸停歇,喬鴻影沒回天威營,獨自坐在一塊鋪著白雪的巨石上,長發(fā)在風中飄散,暗紅的衣裳如一簇火花,身上的銀鈴在空曠雪山里空靈回響。
喬鴻影摀住臉,眼淚從指縫里滲出來,被寒風凍成冰晶。喬鴻影把頭埋進胳膊里,肩膀一聳一聳地抽噎,口鼻間呼出白氣,眼淚滴在雪地里。
身上忽然一暖,一件帶著熟悉體溫的狐裘從背后裹上來,身子一輕,被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鐘離牧從來沒見過喬鴻影傷心成這樣,摩挲著瘦小的脊背哄慰,親掉掛在小孩臉上的眼淚冰渣。
喬鴻影雙眼失神,無助地把頭靠在鐘離牧胸前,喃喃問道,“為什么我不是一個中原的公主么?!?/p>
鐘離牧心疼地牽起喬鴻影的手,放到唇邊,輕聲問,“為什么?”
“那樣就配得上阿哥了?!眴跳櫽按舸舻赝h方寂寥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