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拜夫妻同到老。
沈鳶低頭時,自己默念了一次,分明無人能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響,抬頭時,耳根卻也是紅得厲害。
紅綠牽巾進房門。
衛(wèi)瓚到底沒接那喜娘牽巾,只是笑著扯了沈鳶手腕上的紅綢緞,就這樣領(lǐng)進了門兒。
旁人是牽巾進門兒,到了他這兒,倒像是綁了個俘虜回來。
待坐床撒帳時,卻見得房門口冒出一排腦袋來,外頭那幫昭明堂小子在外頭嘿嘿笑,一個一個擠著眼皮,哎呦呦地喊著:“衛(wèi)二哥,你還不來謝謝你恩人們?!?/p>
“是不是少了喜秤和蓋頭啊,你們這也太等不及了。”
一看便是打著鬧洞房的算盤。
衛(wèi)瓚卻只懶懶瞧了外頭一眼,卻垂首在他耳側(cè)喃喃說:“你等我教訓(xùn)了他們,只片刻就回來。”
沈鳶還來不及回答,便見衛(wèi)瓚一撩喜袍衣擺,出去將一群人揍得鬼哭狼嚎。
沈鳶在屋里頭,只聽得一群人假模假樣的嚷嚷。
“卸磨殺驢啊卸磨殺驢?!?/p>
“好樣的,新郎官兒鬧起賓客來了,這是誰家的規(guī)矩?!?/p>
“我們瞧見沈狀元可比你還早,你只吃著干醋吧?!?/p>
沈鳶只聽著這些玩笑話,越發(fā)耳熱起來,也顧不得自己解了自己手腕上的綢緞。只一時覺著這事荒唐,仿佛云里夢里似的,自用綁著的雙手斟了一杯酒,自己喝了,才稍稍壯了膽氣。四周打量。
仍是衛(wèi)瓚的枕戈院,他素日分明已住得慣了,這回卻用新婚的紅裝飾一新,龍鳳喜燭鴛鴦帳,紅得亮亮堂堂、風風光光,渾然不似個玩笑。
他急急又喝了一杯酒,才坐回床邊去,這會兒竟不敢去想往后的事。
隔了不多時,外頭笑鬧聲盡了,衛(wèi)瓚笑著回來,卻是喜袍染塵,笑說:“好了,人都去前頭喝酒了。”
卻背過去,將門一閂。
沈鳶不知怎的,見了他這舉動,越發(fā)有些心神不寧,喉結(jié)上下挪動,半晌說:“你怎的不出去喝酒?!?/p>
“我就是喝,也不該去外頭喝。”
衛(wèi)瓚笑說著,卻見桌上空了的酒盞,不自覺目光閃了閃。
衛(wèi)瓚沒坐到床邊、沈鳶的身側(cè),而是坐在桌邊,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隔著一段距離看了沈鳶半晌,卻低低笑了一聲說:“沈哥哥,你別慌。”
“你這樣可越發(fā)像是搶回來的了?!?/p>
沈鳶只嘀咕說:“誰慌了?!?/p>
可也確實慌了。
衛(wèi)瓚生得腰窄身長,用腰帶一束,越發(fā)顯得精瘦有力,剛剛出去同人動過手,卻是襟口都敞開了幾分,越發(fā)不顯得拘束,只是灑脫漂亮。
沈鳶一時有些不大敢看他。
衛(wèi)瓚指尖摩挲了酒杯片刻,只輕聲問他:“院子還喜歡么?”
沈鳶垂眸說:“你哪兒來的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