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
立冬已過,商陸終于到達京城。
京城和燕枝縣不一樣,處處紛華靡麗,寶馬雕車,哪怕商陸再淡然的性子進城后也有些眼花繚亂。
楚召淮信上的醫(yī)館地址很好找,問了路走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安順坊的存淮堂。
短短幾個月,存淮堂已從最開始無人問津的醫(yī)館到如今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全是沖著妙手回春的白神醫(yī)而來。
商陸剛到存淮堂門口,還未進去就有個機靈的伙計迎上來,脆生生道:“想必是商大夫吧,快請進!”
商陸點頭,緩步上前。
存淮堂伙計又添了幾個,到處忙活個不停,不過今日坐堂大夫不在,過來的人大多都是按照神醫(yī)方子拿藥的。
商□□處看了看,此處地段風水都不錯,醫(yī)館也寬敞無比,一看便是花了大價錢修繕的。
伙計將他引去后堂,恭敬奉上茶:“商大夫喝茶,我們東家可能得晌午才能來?!?/p>
商陸抿了口茶,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伙計笑嘻嘻道:“我們東家說了,人群中一看便溫潤如玉的公子,定是商陸大夫了?!?/p>
商陸:“……”
醫(yī)館旁邊的院中。
姬恂箍著楚召淮的腰將人牢牢困在懷里,咬著他的耳垂微微磨著,似笑非笑道:“溫潤如玉是吧?朕難道不溫潤嗎,這玉用著不舒服嗎?”
楚召淮:“……”
楚召淮修長五指抓著床沿想要往外爬,滿臉淚痕地疊聲喘息著道:“你……你胡言亂語什么,放開我?!?/p>
姬恂手拽著他的腳踝微微一用力,輕輕松松將人拖回來,壓在他半赤。裸的身上,尖牙狠狠叼住白皙的后頸。
“王妃好偏心,好像從未夸贊過朕?!?/p>
楚召淮裸露在外的手臂拼命朝前爬,雪白的手臂上泛起青筋,有氣無力地說:“我夸過陛下俊美,是你記性不好。”
姬恂狠狠一咬。
楚召淮“啊!”了聲,拼命仰著頭眼瞳失神地留下兩行淚。
姬恂將人折騰一通,又變臉似的輕輕親著他的脖子,留下一個個曖昧的紅痕:“乖,再夸朕一句,夸……”
陛下不知道散了什么德行,楚召淮本來雙眼渙散,聽到他附在耳畔說的虎狼之詞,當即臉龐一熱,惱羞成怒道:“我才不說!唔!”
姬恂叼著他的后頸又是一咬,威脅著道:“那王妃今日就別想下榻見人了?!?/p>
楚召淮:“……”
半晌后。
白芨神醫(yī)府上新來的管家將主子要穿的衣袍準備好,依著吩咐將叫佛樓送來的飯菜溫在小爐子上。
楚召淮裹得嚴嚴實實從寢房出來,許是剛醒眼皮還腫著,羽睫濕漉漉的,脖子上還系著個雪白狐毛領,襯著面容如玉似的漂亮溫和。
“咳?!背倩纯攘寺?,小聲說,“商大夫到了嗎?”
管家頷首道:“到了,已在后堂喝了一盞茶?!?/p>
楚召淮點頭,緩步朝著醫(yī)館而去。
商陸在醫(yī)館邊喝茶邊聽著那活潑好動的伙計談天談地,忽地聽到醫(yī)館前堂傳來哭天喊地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喊救命。
伙計愣了愣,快步跑了出去。
楚召淮還沒來,存淮堂還沒有坐堂大夫,商陸猶豫了下,也起身上前。
前來存淮堂的是個婦人抱著個滿臉紅紫的孩子,哭得手腳發(fā)軟,聽著話頭似乎是孩子吃丸子被噎到,最近的醫(yī)館便是存淮堂,所以前來求大夫救命。
眼看著孩子即將窒息,伙計趕緊去請白神醫(yī)。
商陸上前瞧了瞧,看那孩子已經有出的氣沒進的氣,立刻拂開人群單膝跪地,沉著臉將孩子半飽起來,手在胃部朝下猛地按了穴位。
孩子“哇”地一聲將喉中的肉丸吐出來,艱難呼吸半晌,嚎啕大哭起來。
婦人一愣,當即淚如雨下,拼命朝著商陸道謝:“多謝大夫!”
商陸看著已經恢復呼吸的孩子,悄無聲息松了口氣。
婦人趕緊按著孩子的腦袋,道:“還不快謝謝大夫救了你的性命!”
那孩子死里逃生,怯生生看著商陸:“謝謝哥哥?!?/p>
商陸手一頓,彎著眼眸笑了下。
商陸回去后堂剛凈完手,楚召淮匆匆而來,聽到伙計說人沒事了,才松了口氣。
兩人好幾個月沒見,乍一來存淮堂就救了一條性命,看來商陸真是天選大夫。
楚召淮高興得幾乎要蹦:“商陸哥妙手回春!”
商陸無奈道:“只是噎住罷了,按個穴位就行,沒什么妙手。”
楚召淮眼眸一彎,拽著他往隔壁院子走:“走,先回家,商陸哥一路奔波是不是餓了?”
商陸:“……”
商陸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餓,試探著道:“小水是最近廚藝又大漲了嗎?”
楚召淮回頭沖他一挑眉:“漲得可多了,昨日下廚姬恂連吃三碗飯?!?/p>
商陸:“……”
只吃飯不吃菜嗎?
商陸矜持地道:“那我還不太……”
“餓”還未說完,楚召淮就接道:“不過商陸哥遠道而來,定是沒嘗過京城菜系的味道,所以晌午咱們勉為其難吃叫佛樓的菜吧——嗯?商陸哥剛才說什么?”
商陸哥點頭:“嗯,長途奔波,的確餓了?!?/p>
楚召淮笑了:“那太好了!”
走回院子,管家已將叫佛樓送來的菜溫好布置在桌案上。
商陸嗅了嗅香味。
嗯,的確不是白小水親手做的。
商陸哥安心地坐下用膳。
楚召淮拿著筷子小口小口吃著,好奇道:“商陸哥家的院子可修繕好了?”
商陸點頭:“已賃出去了,就是不太能繼續(xù)做醫(yī)館,我本是想著去臨江另外尋一處醫(yī)館行醫(yī),你的信便來了?!?/p>
商陸在臨江燕枝那個小縣城中自小長大,從未出過遠門,許是受楚召淮影響,也想外出瞧瞧廣袤世間。
一路行來,的確見識到不少此前從未見過的人或物。
楚召淮眼眸一彎:“多虧商陸哥來了?!?/p>
商陸難得笑了下。
兩人用完膳后又去醫(yī)館瞧了瞧,楚召淮本想和商陸一起再出去京城有名的地段逛一逛,白府的管家匆匆而來,說是寢房內似乎有動靜。
楚召淮一愣:“什么動靜?”
管家欲言又止。
自然是人的動靜。
楚召淮懵了下。
姬恂不是散完德行聽完“夸贊”就回去了嗎。
商陸眉梢不著痕跡挑了下。
隱約感覺到商陸哥眼中的“金屋藏嬌?”的意思,楚召淮臉一熱:“商陸哥在醫(yī)館四處瞧瞧吧,我去去就回來?!?/p>
商陸點頭。
楚召淮噔噔跑回白府的寢房。
將半遮掩的床幔掀開,就見姬恂一襲松松垮垮的紫色衣袍半遮半掩欲拒還迎,正托著側臉躺在榻上,懶洋洋朝他看來。
楚召淮:“??”
楚召淮人都傻了:“你怎么還在這兒,不是回宮了嗎?”
“王妃好狠的心啊?!奔р蛄藗€哈欠,指了指小指上系著的斷了一半的衣帶,“你這樣強取豪奪將朕綁在榻上,朕要如何回宮?”
楚召淮:“……”
姬恂笑瞇瞇地道:“如何,溫潤如玉的商大夫是不是到了,朕在里頭聽著你倆交談甚歡啊,羨煞旁人。”
楚召淮徹底服了,沒好氣道:“陛下能不能治一治亂吃飛醋的毛病?我和商陸哥又沒什么,你至于……”
剛說到這里,楚召淮忽然一愣,直直看向姬恂。
陛下向來聰明,雖然不怎么記人臉但看人的眼光往往不會出錯,怎么可能瞧不出來商陸和他只是尋常朋友的交情。
可自從商陸要來京城后,陛下就一直拿商陸說事。
楚召淮心又軟,見不得他這副患得患失的模樣,所以往往只要一看他吃醋就什么都應了。
楚召淮看了姬恂半晌,忽然欺身上前,幽幽道:“陛下是不是故意的?”
姬恂挑眉道:“王妃何出此言?”
楚召淮:“……”
兩年相處,能深入得早就深入了,楚召淮哪里還瞧不出來姬恂的心思,他又好氣又好笑,狠狠瞪了姬恂一眼。
“別瞪了。”姬恂懶懶道,“……心動了?!?/p>
楚召淮:“……”
說真的,就算經歷無數次他仍然無法理解姬恂這獨特的癖好!
“好吧。”楚召淮若無其事地道,“本來還想著商陸哥接手存淮堂后,我就答應和陛下重歸于好的。可陛下看起來對商陸哥排斥得很,我還是請商陸哥去其他醫(yī)館吧,省得礙了陛下的眼?!?/p>
姬恂:“?”
楚召淮輕飄飄說完這句話后,不等陛下反應過來撒腿就跑。
姬恂頭腦從未如此快過,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把將要逃跑的楚召淮攔腰抱回來,雙臂從背后環(huán)繞過來死死纏著他,下頜抵在楚召淮頸窩,好一會才低聲道。
“你剛才……說什么?”
“沒有啊?!背倩匆膊慌滤耍首饕苫蟮?,“我就說要讓商陸哥離開存淮堂,我繼續(xù)坐堂診治,陛下再也見不到他就不會心疼眼疼腦袋疼了。”
姬恂:“……”
楚召淮后背靠著姬恂的胸口,感受到他疾跳的心跳,道:“陛下快放開我,我要重振存淮堂,一天十二個時辰坐堂救死扶傷,妙手回春……唔!”
姬恂掰著他的側臉,強行讓他側過頭來,俯身直接吻住他。
楚召淮足尖幾乎點不到地,拼命蹬了蹬腿:“唔……放、開!”
姬恂狠狠咬了下他的唇,才終于將人松開,但仍是抱著。
楚召淮還在喘息,就聽陛下忽然道:“臘月十五好不好?”
楚召淮不明所以:“什么?”
姬恂說:“封后大典?!?/p>
楚召淮:“……”
狐毛領圍著脖子,姬恂只好去親衛(wèi)楚召淮耳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聲音低沉:“朕要宣告天下,妙手回春的白芨神醫(yī)是朕的皇后?!?/p>
楚召淮愣了下,不自在地停下亂蹬的腳,也不忍心逗他了,小聲道:“為何不是臘月十六?”
兩年前兩人也是臘月十六拜堂成親。
“臘月十六是你的生辰。”姬恂擁著他,笑著道,“我想你此后的每一年生辰,朕都能光明正大為你操辦。”
不是作為皇帝,而是以有名有份的枕邊人身份為他慶祝。
楚召淮“啊”了聲,不好意思地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