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億沒再多說什么，他手機一直在震，但沒接聽，一邊給喻霽簡單介紹著溫常世的情況，一邊帶他走進小樓，坐電梯上到三樓，穿過會客室，走到病房里。

溫常世睡著了，他半躺著在吊水，緊閉著眼。

喻霽站在一旁，沒走近，只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看著。

其實溫常世才是真的瘦了。溫常世眉骨本便高，一瘦下去，眉眼更凌厲了一些，鼻梁也顯得更高，溫常世嘴唇很蒼白，有些干。

他就那么躺著，跟以前一樣，不過以前常常是醒著的，會和喻霽說話，有時候正經(jīng)，有時候不正經(jīng)，有時候喻霽走過去，就被他一把拉住了。

門口有個醫(yī)生走進來，叫了周億一聲，周億點點頭，同醫(yī)生出去說話。

喻霽等房里只剩下他和溫常世了，才貼近了溫常世少許，喻霽俯下身，用臉頰碰了一下溫常世的臉，很輕地對溫常世說：“好久不見，你想不想我?！?/p>

溫常世沒醒，喻霽伸出手摸了溫常世的下巴，又說：“可以親一下么。”

喻霽看了溫常世一會兒，將嘴唇印到溫常世唇上，閉著眼輕輕摩挲了幾秒，等移開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溫常世也睜開了眼，靜靜看著他。

喻霽和他對視著，不知怎么眼睛里很熱，鼻子也很酸。

“疼不疼啊?！庇黛V問溫常世。

溫常世平靜地說：“還好?！睖爻Ｊ赖穆曇艉苌硢?，聽上去病得厲害。

“你別說話了。”喻霽伸手要碰溫常世的臉，溫常世微躲了一下，喻霽手停在半空，怔了一下，將手縮了回去，定定看著溫常世。

這時候，周億走進來了，他見溫常世醒了，便走到床邊，看溫常世的表情又看看喻霽的，含蓄地提醒溫常世說：“喻霽來一趟挺不容易的?！?/p>

溫常世看了看周億，“嗯”了一聲。

接下去便主要是周億在說話，喻霽不怎么在狀態(tài)，溫常世聽了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待了半個多小時，喻霽就不想坐下去了，與周億告辭。

周億送喻霽出去，走在小徑上，周億開口說：“他不是完全沒想起來，他記得個頭尾?！?/p>

記得喻霽把他撿回去，說溫常世是喻霽的保鏢，還記得自己為喻霽解開了安全帶，去轉(zhuǎn)方向盤。

但不知道為什么。

見喻霽點點頭，周億又說：“醫(yī)生說會慢慢恢復?！?/p>

喻霽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走到了路口，喻霽才說：“沒關(guān)系?！?/p>

他聲音挺平的，聽不出什么情緒，沒周億想像里臉色大變，好像看到溫常世活著就行了，別的也不強求。

周億送走了喻霽，回了病房，看見溫常世已經(jīng)醒了，拿了周億放在他床頭的文件在看。周億走過去，跟溫常世簡單說了文件內(nèi)容，兩人討論了幾句，溫常世簽了字。周億合上文件，欲言又止看著溫常世。

溫常世抬眼看見了，面無表情地問周億：“什么事？”

“你這樣他落差太大，”周億忍不住說，“至少給個過渡期吧?！?/p>

“不知道說什么，”溫常世說，“跟小孩兒沒什么好說的?！?/p>

門框突然被人禮貌地扣了一下，周億回過頭，溫常世也轉(zhuǎn)過臉去，看見喻霽站在門口。

“忘記拿手機了?！庇黛V的表情微有些尷尬，但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仿佛剛才聽見周億和溫常世在聊的是別人一樣。

溫常世冷淡地點了點頭，喻霽走進來，拿了放在沙發(fā)上的手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