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溫常世出院這天,周億專程來電話問喻霽,昨天沒來醫(yī)院,這周還有沒有空過來。喻霽覺得奇怪,便問周億:“來哪里?”
“……”周億好像也有點(diǎn)頭痛,靜音了,一會兒切回來,對喻霽說,“你到了茂市,我讓人接你?!?/p>
喻霽有些感激地說好,又問周億:“他復(fù)健得怎么樣???”
周億說不錯,恢復(fù)得很快,喻霽稍稍放心了一些。
周三下午,喻霽看到了新聞,溫常世出現(xiàn)在了皇后酒店的重開業(yè)現(xiàn)場,但失蹤近半年、坐輪椅出現(xiàn)的事,媒體連提都不敢提,只說睿世當(dāng)家人親臨。
有一張遠(yuǎn)景照片里,依稀能看見周億推著溫常世。溫常世的臉小得基本上看不見,喻霽卻莫名感覺溫常世怎么臉拉得老長。
不過對于喻霽來說,臉拉那么長的照片上螞蟻大小的溫常世也挺可愛的,喻霽也看了許久,還去找出從來沒用過的以前生日朋友送的照片打印機(jī),把那張照片印出來了。
隔了一天,邵英祿和朱明輝兩家小聚,邵英祿叫上了喻霽。
喻霽推辭的話都打好了,朱白露來了個消息:“晚上給我來?!庇黛V只好刪掉推辭,換上個“好的”。
家庭小聚的氣氛理應(yīng)是和諧歡快的,但這天,邵英祿的面色凝重得如喪雙親,岑慧珊坐在他身邊,穿戴得溫柔典雅,背挺得筆直,只有仔細(xì)看她搭在一起微微用力的雙手,才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喻霽是自己開車去的,到得晚了些,依照朱白露發(fā)她的消息,房內(nèi)其他五人等了喻霽一小會兒了。
見喻霽進(jìn)門,邵英祿立刻陰沉地對喻霽發(fā)難:“還有沒有點(diǎn)時間觀念?”
“堵車了嘛,”喻霽跟他爸打哈哈,又對朱白露的父母道,“伯父伯母不好意思?!?/p>
“不礙事,也沒等多久?!敝烀鬏x看著倒是挺和氣,對喻霽擺了擺手,讓喻霽快坐,喻霽就不客氣地坐下了。
圓桌很大,只坐了六個人,還空了一個位置,每兩個人都隔得很遠(yuǎn),喻霽手機(jī)震了震,朱白露發(fā)他消息:“自求多福。”
喻霽抬頭看了她一眼,回她:“什么情況?”
看喻霽開短訊看之后,朱白露就把手機(jī)收起來了。
菜上了一半,大家都沒動筷,喻霽覺得不對。不多時,朱明輝出去接了個電話,回包廂對邵英祿說:“周億到了,在樓下,我們一塊兒去接他?!?/p>
喻霽含進(jìn)嘴里的一口水差點(diǎn)吐到盤子里。
等四個長輩都出門,他才問朱白露:“怎么回事?。恐軆|來干嘛?”
“我也是才知道。”朱白露說。
喻霽看了朱白露一眼,不是很信她。
朱白露又說:“現(xiàn)在說也沒關(guān)系了,我只知道我爸為了自保把他幾個商會的老朋友的信息賣給周億了。今晚周億來干什么,我也不清楚?!?/p>
“那為什么叫上我?”喻霽突然警惕起來。
朱白露低頭抓緊時間跟她男朋友發(fā)短信,心不在焉地說:“湊人頭吧?!?/p>
喻霽把她手機(jī)抽走了,她才正經(jīng)了些,對喻霽說:“你沒來的時候,他們聊了一會兒。我聽他們意思,是邵伯父參與了溫常世失蹤的那件事,但不是主謀,我爸替他說了情。至于今晚周億來做什么,我就真的不清楚了?!?/p>
喻霽沒來得及再多問,門又被推開了,朱明輝和朱太太先進(jìn)來,臉色比出去的時候看著緊繃許多。喻霽和朱白露對視一眼,兩人站起來,就見周億推著溫常世進(jìn)來了。
朱白露本來一手拿著手機(jī),還在吃櫻桃,看到輪椅上的溫常世,大吃一驚,櫻桃反正不敢嚼了,咬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說了句“溫先生”。
喻霽沒出聲,他和溫常世對視了一眼,心跳加速,馬上移開眼神看著門,恰見他爸和他岑姨也走進(jìn)來。邵英祿頭頂上滿是汗,潤得油光閃閃,背拘謹(jǐn)?shù)毓?,很有些畏縮地跟在周億后面。
多了一個重要人物,侍應(yīng)生忙碌地加餐具重新移位置,朱白露拿了餐巾挪到喻霽邊上,心有余悸地把櫻桃核吐到餐巾上,用很輕的聲音跟喻霽咬耳朵:“嚇?biāo)牢伊耍莻€大爺怎么也來了?!?/p>
正說著,她就看見溫常世的眼神向她飄過來,嚇得又挨緊了喻霽一些,還低下了頭,輕聲說:“還在看我嗎還在看我嗎,沒看了跟我說一聲?!?/p>
喻霽也緊張得要命,側(cè)過臉去悄悄跟朱白露說:“我算了吧,我也不敢看他?!彼慌聹爻J酪詾樗臋C(jī)深沉,今天為了替他爸向周億求情特意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