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池又鱗直接一個(gè)公主抱,把奶奶抱進(jìn)客廳,笑得她老人家花枝亂顫,“你這孩子!”
“還好昨天多買了點(diǎn)菜,你們倆今天都在家吃飯吧?”媽媽準(zhǔn)備圍上圍裙。
“都在這兒吃!”奶奶替我們回答。
確實(shí)很久沒有一家人一起吃飯了。
飯席間,奶奶坐在主位上,憶起往事,“還記得托斯卡尼么?我們一家六口一起去過的?!?/p>
媽媽立馬接話,“當(dāng)然記得,我們當(dāng)年還在那兒訂了兩支葡萄酒?!彼纯次腋赜主[,“葡萄酒買的是你們倆出生的年份,等你們成家了,再去那兒度假的時(shí)候,拿出來一家人喝?!?/p>
托斯卡尼,意大利的葡萄酒之鄉(xiāng)。
我記得從山坡上遠(yuǎn)眺,那是一片田園好風(fēng)光。
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坐在樹蔭下的長木桌兩旁,品嘗著當(dāng)?shù)夭撕推咸丫疲姓f有笑,而我和池又鱗在追逐打鬧,嘻嘻哈哈。
“媽媽,我跟弟弟去下面的葡萄園玩!”沒等父母應(yīng)答,我和池又鱗一咕嚕地往山下跑,也不怕摔跤,逕直往那一排排葡萄架跑去。
午風(fēng)微醺,風(fēng)里都是醇香。我們光著腳丫子在葡萄架之間來回奔跑,腳踩入軟土里,抬起時(shí)帶出了泥巴,“哥哥你濺到我啦!”池又鱗奶聲奶氣地抱怨,追上來猛一跳趴上我的背,我打了個(gè)趔趄,兩兄弟一起摔到泥里,抬起頭,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
“哥哥,我們以后再來好不好?”池又鱗鼻尖上沾了泥,眼珠子黑溜溜的。
我看了看在山上跳起舞來的長輩,笑著點(diǎn)頭,“好!”
我的湯里忽然有什么滴了進(jìn)去,滴滴答答響。
“哥哥?”奶奶喚我。
我抬頭,視線模糊起來。
我才知道,我在哭。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哎呀,哥哥,怎么了?”旁邊的母親拿紙巾給我擦眼淚。
太突然了,我就這么不斷地流眼淚。
池又鱗就坐在我對面。
可我控制不住。
“別哭別哭……”奶奶抱著我的頭往她懷里揣。
“我……只是感慨……”我斷斷續(xù)續(xù)地辯解。
“我知道我知道,往事容易催淚?!蹦棠腆w貼。
我奢望,有一天,我跟池又鱗各自成家,大家一起再去托斯卡尼,喝著我們生日年份的葡萄酒,怡然自樂地看膝下兒女嬉戲——我們是如此成長過來的,我們的兒女也會擁有自己生日年份的葡萄酒,等著以后成家、共敘天倫的時(shí)候享用。
但我愛池又鱗,我瘋狂地愛著他。
我知道不可以,不能夠。
我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