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nch 10

上午，航班終于到達目的地。

機場外，一片蒙蒙細雨。

我開了手機，發(fā)現(xiàn)父親給我打了幾次電話。

我回撥，“爸爸，我沒趕上轉(zhuǎn)機，遲了回來，現(xiàn)在才到。”

父親在那頭回話，“平安回來就好。你現(xiàn)在過來家里一趟，我準備和你弟弟聊一聊。網(wǎng)上的事情，你看到了吧？你母親今天帶奶奶去體檢了，我不想讓她老人家知道?！?/p>

“……我知道了?！?/p>

我上了計程車，往家的方向去。

車上的熒屏播放無聲娛樂消息，全部關(guān)于池又鱗的。我轉(zhuǎn)頭，看向窗外。

回到家，父親的聲音從玄關(guān)那頭的客廳傳來，“你們公司的意見？”

我放下行李，走上玄關(guān)。

“他們要先看我怎么表態(tài)?！?/p>

“……所以你真的喜歡同性？”

我走到了鏤空的花窗邊上，池又鱗與我的目光對接。他回答父親的問話，“我不知道，但我想跟他試一試?！?/p>

我停住腳步。

父親沉默半晌，“池又鱗，”家里長輩極少連名帶姓地稱呼池又鱗。父親的語氣十分嚴肅，“這不是兒戲。如果你的性向的確如此，我會接受，但如果你抱著玩玩兒心態(tài)跟同性‘試一試’，那是道德問題。你清楚區(qū)別么？”

“……爸爸，”池又鱗開口，“我不知道自己的性向是不是‘的確如此’，也不能確定自己現(xiàn)在的心態(tài)是不是就是您所說的那種‘玩玩兒’。道德與感情，是不是得區(qū)分到非黑即白的程度、我是不是得寫一份血書，‘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人’，才有資格去‘試一試’?！?/p>

父親不再說話。

我走進客廳，“爸爸?！?/p>

父親看向我，“來了？旅途辛苦了?！?/p>

“沒事?！?/p>

“……你跟你弟弟聊聊，我去花園吸口煙?！备赣H起身，拍拍我的肩膀。

我目送他的背影出了屋子，慢慢回頭看向池又鱗。

池又鱗對上我的視線，似笑非笑，“你變臉可真夠快，人前人后兩張臉?！?/p>

我只問他，“照片里的，是施南么？”

他站起來，走到我身旁，“是?！?/p>

池又鱗打量我，視線落在我手背上?！拔蚁敫囈辉?。這回，就不勞您動手了，哥哥?！?/p>

中午，奶奶體檢完回來。

老人家見我們兩兄弟都在家，大喜過望，“今天什么好日子，把兩個大忙人都招來了。”

“我剛從國外研討會回來，特地來看看您?！蔽覔Я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