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們到底為什么私自斗毆?。俊?/p>
執(zhí)法堂正堂中,傅嚴瞪著面前兩名跪著的弟子,尤其是右邊那個個頭高的,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尤其是你,薛朗!上次的三十鞭太輕了是不是?傷疤沒好就又開始闖禍,你說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朗跪的挺直,聞言眼中怒火翻騰,咬牙切齒道:“他該打?!?/p>
“你?。 备祰罋獾囊粋€倒仰,“毆打同門你還有理了?那你說說你為何要打他?”
薛朗卻閉嘴不說話了。
傅嚴在太玄宗待了這么多年,甚少見如此冥頑不化的弟子,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只好轉頭問另一個:“你說!你們究竟為何私自打斗?”
相比薛朗,童仲的狀態(tài)看起來要凄慘太多,他一張臉本就像個白面團,如今和發(fā)酵了似的腫了好幾倍,一塊青一塊紫,眼圈烏黑,嘴角滲著血,幾乎要辨不出原來的樣子:“回長老,嘶……是薛朗先搶我東西,而且先主動出手打我的!”
傅嚴質問薛朗:“事情可如他說的那樣?”
薛朗沉默不語,看神態(tài)是默認了。
“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為何要與童仲動手!?”
薛朗依舊一字未發(fā),傅嚴的耐性總算告罄,硬聲下了決斷:“關禁閉室十二個時辰,給我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禁閉室是比思過崖更讓人難以忍耐的地方。思過崖就是一片懸崖,雖然環(huán)境清苦了些,但忍忍也就過去了;禁閉室里卻什么都沒有——是真的什么都沒有,門一關,連一絲光都透不進去。在漆黑的、沒有一點聲音的小房間里肚子待上十二個時辰,是一件十分難熬的事,故太玄宗弟子最懼怕的懲罰之一便是被關“小黑屋”。
薛朗沒說什么,只是起身時又冷冷看了童仲一眼,便跟著領路師兄去了禁閉室。
進去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禁閉室除了沒有光線和聲音外,還有一個很變態(tài)的設置,就是無法入定。
入定修煉是修仙之人的基本功,入定之后會心無旁騖,感受不到外界環(huán)境和時光流逝,別說十二個時辰,便是十天半個月,也是閉眼睜眼間就過去了。可在這禁閉室里,薛朗卻發(fā)現(xiàn)他完全無法進入入定狀態(tài),同時也無法產生任何睡意,也就是說,這十二個時辰他除了枯坐著反思外,啥也不能干。
薛朗:“……”
“太變態(tài)了……”他忍不住咕噥了一句,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摸索著靠在一面墻壁上,抱著手臂合上眼皮,在腦子里默默計算時間。
大約過了三個半時辰,他有點受不了了,正有些心浮氣躁時,突然聽得耳畔有人在輕輕叫他:“薛朗?!?/p>
薛朗很淡定的沒去理會。
一定是幻聽了。
不然怎么可能聽到那個誰的聲音?
“睡著了?應該不能睡覺才對啊?!蹦莻€聲音再度小聲響起來,“薛朗,能聽見我說話嗎?”
薛朗終于睜開眼,看見一片黑暗中,一只純白的、小小的紙鶴在他面前輕輕飛舞,翅膀揮動間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銀白色的熒光,像一個個亮晶晶的小星星。
“你……”薛朗愕然看著這只眼熟的紙鶴,“孟塵?”
“是我?!毙〖堹Q扇了扇翅膀,繞著他飛了一圈,“你還好吧?”
“我沒事……不是,你怎么讓這紙鶴進來的?。俊辈粚?,怎么進來的也不是重點,關鍵是這么做絕對是違規(guī)的吧?
紙鶴安靜了一瞬,然后若無其事的換了個話題:“我聽說你和其他弟子打架了?怎么回事?”
薛朗撇開臉:“沒什么。就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我覺得不是?!奔堹Q小聲說,“你不是那樣的人。”
薛朗皺了皺眉,煩躁道:“你管這么多干什么?反正和你沒關系。你趕緊走,別在這擾我清閑。”
再不走,萬一被戒律長老抓住怎么辦?
紙鶴揮舞著的翅膀微微一頓,好似有些傷心似的:“那我走了?”
薛朗在黑暗中輕輕攥起了手掌,控制住視線不去看那紙鶴。
紙鶴得不到挽留,慢慢的向門口方向飛去,一邊飛一邊回頭小聲問:“我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