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薛朗說完,愁眉苦臉的問裴玉澤,“殷師兄方才好像很生氣啊,他不會記恨上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p>
“……自然不會?!迸嵊駶傻淖旖撬坪跷⑽⒊榱艘幌?,咳了一聲寬慰道,“他性子一向如此,你不必往心里去?!?/p>
“那就好那就好……”薛朗聞言松了口氣,突然眼神一凝,盯著裴玉澤下身的袍子道,“丑丑!我找你好久找不到,你怎么跑那去了!”
孟塵和裴玉澤的視線同時投過去,只見在裴玉澤的袍角上,不知何時掛了一只小小的蟾蜍,那蟾蜍通體紫黑色,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疙瘩,丑的十分有特色。被三個人同時盯著,它似乎也有些緊張,張嘴打了個詭異的嗝,一些淡黃色的不明粘稠液體從它嘴角流出來,悉數(shù)黏在了裴玉澤的袍角上。
裴玉澤的臉色隱隱有些發(fā)青。
“大師兄,對不住??!”薛朗倒抽了口氣,連忙把那只蟾蜍叫回來,“那個,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丑丑其實挺干凈的……”
裴玉澤看起來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他看也沒看薛朗,對孟塵說了句“我在棲雪居等你”,便繃著臉提著袍子迅速離開了。
屋內總算重回了清凈,薛朗呼了口氣,剛想對孟塵說什么,目光一轉卻呆住了。
孟塵在笑。
雖說孟塵在他面前并未吝嗇過笑容,但這還是薛朗第一次見對方如此開懷的笑,嘴角高高揚起,眼睛彎彎的,里面盛著亮晶晶的細碎的光。
孟塵好不容易止住笑意,伸手扶著傻呆呆的薛朗往床上走:“回去躺下,方才的傷口是不是又撕裂了?我看看……”
“你等等,”薛朗回過神來,神色有些著急,“那什么,一會兒你回去,如果他們要給你看傷,要,要讓你脫衣服什么的,你,你——”
“我知道?!泵蠅m看著語無倫次的少年,目光溫軟,伸手在對方頭發(fā)上輕輕拍了拍。
“我會照顧好自己。別擔心。”
——
孟塵回到棲雪居的時候,殷遲和裴玉澤已經(jīng)在院里等他了。看身上的衣服,明顯都是新?lián)Q的。
孟塵一時沒忍住,嘴角再度往上揚起來。殷遲本來一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看見孟塵后眼睛一亮,立刻沖他跑過來:“師兄!”
他腦中回放著孟塵方才展顏的模樣,幾天來心中隱秘的不安總算褪去稍許。這段時間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師兄對他的態(tài)度好像淡了很多,甚至沒怎么在他面前笑過。如今這么一笑,應該是終于不再生他的氣了吧?
“師兄,你背上的傷疼不疼?”殷遲拉著他的胳膊往屋里走,“我?guī)Я俗辖鹉?,快讓我?guī)湍憧匆幌拢 ?/p>
“不用。”孟塵輕聲拒絕,把手臂從他懷里抽出來,“十鞭而已,并未留下痕跡,不用擔心?!?/p>
殷遲看著空落落的懷抱,一種焦慮、暴躁以及深深的無力感再度從心底涌上來。
師兄又一次拒絕他了。
到底為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
一股無名邪火灼燒著他,讓他很想不管不顧的把對方拽進屋里,強迫對方配合他檢查傷勢——可他做不到。
起碼,目前做不到。
“好了,你師兄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不必過分憂慮了?!迸嵊駶捎洲D而對孟塵道,“不過擅闖禁地這種事,以后可別再做了。我那里有許多藏書的印本,如果再有什么需要的話,可來找我?!?/p>
孟塵淡淡嗯了一聲:“謝師兄?!?/p>
裴玉澤笑了笑,拍了拍一臉不情愿的殷遲:“走吧。天色不早了,讓你孟師兄早些休息?!?/p>
離開之前,裴玉澤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身溫聲問:“送你的玉佩不喜歡嗎?為何摘了?”
“還未來得及向師兄道歉。”孟塵聞言,視線落向自己腰間,“你送我的玉佩,我不小心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