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老太太聞言大怒,礙著衡棋如在不好作,狠聲道︰“這是什么道理!他們家跟娼門拉拉雜雜的鬧不清,怎么還敢……還敢……”
衡棋如剛看了信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按捺幾番后接著說︰“許同知和二太太自然是不答應的,聽聞那許同知當即動了家法,將人打掉了半條命下去,這許二公子還是咬定了要娶那倌人,許二太太疼惜幼子,連哄帶勸的,說先給他娶一房太太,之后再將那倌人接進府做二房,許二公子答應了……老太太,我是外人,不敢妄自插嘴貴府家世,秦晏前日跟我談起這位公子時雖未說明,我大約也猜到了是這家來求貴府千金了,我勸一句,這樣的親事,不結也罷?!?/p>
“當然不能結!”羿老太太又怒又恨,想起這還是自己來跟秦晏說的又羞愧的很,拉著秦晏的手苦道,“好孩子,是外祖母瞎了眼了……我確實不知許家二房是這情形,不然當日絕不讓許二太太跟思兒說一句話的。”
衡棋如見著情形自覺不好多待,又說了兩句話就出去了,羿老太太謝了又謝不提。
“不怪外祖母,外祖母回來還說要再細打聽,外祖母疼思兒尤勝我,我不糊涂。”秦晏長長吁了一口氣,“幸得問清楚了,外祖母也不曾跟許家露過口風,這事就罷了吧?!?/p>
羿老太太猶自憤憤,怒道︰“要不那日許二太太那么跟我那么熱絡呢?我就說,哪里就這么急了,許家欺人太甚!當我們打聽不到他們家里的腌事么?!”
秦晏冷笑︰“誰家結親不千打聽萬打聽的,許家自然也打聽過思兒了,知道秦珍定在了秦思前面了,我們失了秦家的扶持,正是孤苦無依,所以才有膽來求娶,以為我們就是知道了他們家的事也愿意,做夢?!?/p>
秦晏閉了閉眼,他的其實并不十分惱怒許家,說到底還是自己如今無勢,招的這些雜七雜八的人也敢來結親,秦晏揉了揉眉心低聲道︰“罷了,外祖母日后也不用再多給思兒打聽,我再留她兩年,等春闈之后……再作打算吧?!?/p>
春闈之后自己就算沒中想來十里紅妝也已經(jīng)讓羿文嘉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了,到時候沒權勢也有錢財了,將全副家當都給秦思當嫁妝,秦晏不信還有人敢小瞧秦思。
羿老太太點點頭︰“兩年后思兒不過剛及笄,算不得大,唉……這次都怪外祖母,沒辦成事倒讓你生了一頓氣?!?/p>
秦晏搖搖頭︰“沒事,外祖母也都是為了思兒,左右思兒自己不知道,沒得擾她心思。”
羿老太太拿帕子按了按眼角啞了嗓子︰“我這個丫頭……命怎么就這么苦?!?/p>
秦晏耐下心安慰了羿老太太半晌,兩人正說著話外面嬤嬤進來躬身道︰“老太太……京中章府里來人了,送了不少年禮過來,有兩個管事的要給老太太、老爺、太太還有表少爺表小姐請安。”
羿老太太忙擦了擦淚,撫了撫鬢角坐正了身子道︰“讓她們進來吧?!?/p>
嬤嬤出去,不多時引著兩個管事婆子進來了,兩人進了堂屋按禮跪下問好,羿老太太讓人扶起來,笑了下︰“你們太太可還好?我也有好多年沒見過秦雅了?!?/p>
一婆子連忙答好,笑道︰“總念叨老太太,只是路太遠不得過來看看?!?/p>
“雖多年沒見,你姑母卻每年都遣人來問好?!濒嗬咸珜η仃绦π?,轉頭問那婆子道,“聽聞你們府上要有喜事了,定下來那一日了么?我人過不去,禮是要到的?!?/p>
那婆子福身一笑︰“難為老太太想著二少爺,只是這日子遠了,因著親家姑娘小,且太太讓月華寺的大師算了,二少爺命里不該早娶,所以只下了小定,先不辦親事,太太說了,等后年秋闈后二少爺中了舉再辦婚事,也更體面些?!?/p>
羿老夫人心中嗤笑,轉頭跟秦晏四目交接兩人全明白了,秦雅這是厭惡秦珍,故意拖著呢,也是,章家老太爺想跟梅府交好,兩家只消定了親事就可,兩府在京中都是有體面的人家,做不出毀親之事,定了親事就算是結親了,并不著急大婚,而且……這其中大概還有秦雅的功勞,她不喜兒媳,拖一年算一年。
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個,秦晏這幾日心中積的濁氣一掃而空,他含笑看了羿老太太一眼,兩人心中舒暢不少,秦雅這一招還促成了另一件事……這樣一來,秦思可不一定會在秦珍之后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