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后,他曾問過薛恕:為什么是他。
當(dāng)時薛恕是如何回答的?
他垂首看了他許久,手指輕佻地按住他的唇,說:“旁人都不及殿下好顏色?!?/p>
當(dāng)時他心覺受辱,之后便再未問過這樣的問題。
他與薛恕之間,始于利益交換,糾纏于欲望之中,中間或許還夾雜了許多其他東西,但他卻不愿再深究。保持現(xiàn)狀就很好,如此就算來日兵戈相見時,也不會心慈手軟。
自前塵往事里抽身出來,殷承玉看向面前的人,又恢復(fù)了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
他打量著如今尚且年少、心思一覽無余的薛恕,心想還是年少好。
既不會說那難聽話惹人厭煩,還會眼巴巴湊上來討人歡心。
多乖。
殷承玉最后還是收下了薛恕送來的一箱子金銀玉器。
他讓鄭多寶拿了塊東宮令牌,扔給了薛?。骸傲钆平o你了,日后且記得自己是誰的人?!?/p>
薛恕接過令牌,鮮有情緒波動的面上露出些許喜色。
他認(rèn)得這令牌。鄭多寶,還有趙霖他們腰間,就經(jīng)常掛著這么一塊令牌,這意味著他們是太子的人。
“謝殿下賞?!彼嵵貙⒘钆剖者M袖中。
“既無事了,便退下吧?!币蟪杏駬]揮手,起身準(zhǔn)備往正殿去,行至門口時,又囑咐道:“你既要替父皇辦事。日后再來,記得避著人?!?/p>
薛恕目送他的背影離開,之后才神色輕松地離開。
他記著殷承玉的話,這回沒走正門,如同夜梟一般,悄沒聲兒地自角門出了東宮,往西廠行去。
殷承玉回了正殿,想起那一箱子?xùn)|西還沒安置,便吩咐鄭多寶道:“在庫房單獨辟出一間來,將那箱物件收進去,日后一律如此?!?/p>
鄭多寶應(yīng)了一聲,伺候他睡下之后,方才指揮著小太監(jiān)將箱子收進了庫房里。
盯著人登記造冊時,鄭多寶滿意地直點頭。
覺得自己先前倒是想岔了,這薛恕倒是個好的,懂得知恩圖報。
元宵之后,便出了年。
望京城中年節(jié)的喜氣還未散,就出了件大事——南熏坊的虞府遭了賊。
那入府行竊的賊子動靜還鬧得不小,不僅卷走了虞首輔珍藏名家真跡,連帶著大老爺二老爺?shù)臅空洳匾脖幌硪豢?。就連這幾年同親朋來往的書信、私印等等,都一卷而空。
虞家當(dāng)即就報了官。
虞首輔年事已高,驚聞噩耗,生生被那囂張賊子氣得病倒了,一連數(shù)日都告病未能上朝入閣。
虞家二老爺虞景素來是個炮仗脾氣,眼見父親氣得病倒,惹事的賊子卻不知所蹤,便日日去順天府衙門要說法。他只在五軍都督府領(lǐng)了個蔭蔽的閑差,每日里正事不干,就挎著刀往順天府衙門大堂里一坐,還美其名曰督促順天府尹盡快捉拿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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