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謝二姑娘竟然躲在這里睡覺?!?/p>
蝶夢(mèng)眼瞧著那幾位撲蝶的姑娘進(jìn)了亭子。
謝蘭綺清醒了過來,好夢(mèng)被擾,心氣兒不順,聽這話陰陽怪氣的,瞥眼看了過去。
說話的圓潤姑娘似乎是哪家伯府的姑娘,素不相識(shí)的。只是,站在她旁邊的小巧美人兒,卻是眼熟,竟然是那位一直盯著她的夏三姑娘。
“這位姑娘,果然是眼亮聲脆?!敝x蘭綺笑睨著她慢聲說,“想來不少人稱贊過吧?!?/p>
“那當(dāng)然?!眻A潤姑娘以為在夸她,昂頭得意道。
她應(yīng)聲后,手被夏貞菱扯了下,瞧著眾人臉色不對(duì),方反應(yīng)過來,“你作弄我?”
若在以往,這種女孩家的口角,謝蘭綺肯定不計(jì)較,可她現(xiàn)在心情不好,“我好生在亭子里好眠,姑娘開口就是躲,不是眼亮是什么。既見了我在睡覺,姑娘一嗓子亮堂得鳥雀都驚飛了,可不是聲脆。字字屬實(shí),作弄二字,從何說來?”
“你……牙尖嘴利的死丫頭……”
夏貞菱拉住臉脹得通紅的圓潤姑娘,“別和她一般見識(shí),這里是寶泰大長公主府。”
后面的兩位姑娘也跟著勸,圓潤姑娘瞪了幾眼,做出不計(jì)較識(shí)大體委屈消氣的樣子。
“姑娘,那位是袁家姑娘,那位……”蝶夢(mèng)小聲說,巧了,那圓潤姑娘恰好姓袁。
謝蘭綺冷眼瞧著,還挺有趣,輕笑一聲,等著她們離開。
幾人確定了謝二不是個(gè)軟柿子,怕鬧開了,自己也沒臉,不想惹事,便要離開。
誰知跟在最后面,一句安慰話都沒給圓潤姑娘,年齡瞧著也最小的姑娘,動(dòng)也不動(dòng),一直盯著謝蘭綺。
“鄧姑娘,走了?!毕呢懥馔焐纤母觳?,輕聲勸。
“你們先走?!编嚬媚锍槌鍪?,臉上紅了一紅,像是下定了決心,向著謝蘭綺走了過去。
夏貞菱咬了咬唇,神色委屈,圓潤姑娘跺著腳,拽住另外兩人,“咱們也去看看?!?/p>
四人走近,聽見謝二笑著說:“這鳳釵是我自己畫的圖樣,拿到銀樓定做的,鄧家妹妹若喜歡,回頭把圖樣給妹妹?!?/p>
鄧姑娘驚喜的道謝,她一向喜歡流蘇、飄帶之類的飄逸靈動(dòng)的東西,第一眼見到謝蘭綺頭上那支垂墜著珍珠流蘇的鳳釵,就眼饞了。
四人聽了,目光不約而同的在謝蘭綺頭上轉(zhuǎn)了一圈,那支鳳釵壓在烏鴉鴉的頭發(fā)上,鳳口銜著段碧綠的梧桐枝,枝上垂下六串珍珠流蘇,在嫩白的頰邊顫悠悠,華美而靈動(dòng)。
夏貞菱暗暗的想,這鳳釵若戴在自己頭上,肯定更好看,可恨蒼天不公,自己是受盡委屈的孤女,謝二卻是伯府嫡女。
她善于察言觀色,從眾人神色中,看出了她們或多或少都有喜愛之意。若謝二聰明一點(diǎn),給每人都送一份圖樣,拿人手短,恐怕以后她們不會(huì)再排斥謝二,至少明面上不會(huì)。
“赤金做的鳳釵,翡翠做的梧桐枝,一樣大小的珍珠,靖安伯府果然富貴。”夏貞菱輕言細(xì)語,意有所指。
圓潤姑娘與她最有默契,高聲譏嘲:“靖安伯府何止是富貴,那是奢靡無度。”
聽她娘說,御史參靖安伯府,用的就是奢靡無度,她說完,面有得色。
夏貞菱反而不再開口,悄悄的與圓潤姑娘拉開了幾步距離,不著痕跡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謝蘭綺收了笑,看了眼想要功成身退的夏三姑娘,趙瑨真是好眼光,瞧上的姑娘,聰明伶俐的過分了。
“區(qū)區(qū)一支鳳釵,夏三姑娘與這位袁姑娘一口一個(gè)富貴、奢靡,蘭綺聽著真是心慌。”謝蘭綺故意停了停,挨個(gè)看了看她們,舒了口氣似的輕拍了下胸口,“不過,看完鄧家妹妹與另外兩位妹妹,蘭綺才算放了心。”
鄧姑娘噗嗤一笑,她們?nèi)艘彩遣褰鸫饔?,“謝姐姐促狹,我們頭上的簪釵可沒有你的別致,你自個(gè)畫的首飾樣子還得給我們一份。”
謝蘭綺笑著一口應(yīng)下,“我那邊釵、步搖、耳環(huán)的樣子都有,三位妹妹若是不嫌棄,姐姐一人送一份?!?/p>
另兩位姑娘,兩邊看了看,挪動(dòng)腳步,緊挨著鄧姑娘。
爭取過來兩個(gè)中間勢(shì)力,謝蘭綺不理會(huì)袁姑娘,看定了似乎柔弱無害的夏三姑娘,似笑非笑。
夏貞菱在她目光下,垂了頭。
“你看什么看?”袁姑娘爆了,“你再滿頭珠翠,也就是個(gè)俗物。菱姐姐通身素雅,不慕富貴,才是清水出芙蓉?!?/p>
“不慕富貴?夏三姑娘,你頭上的金簪……”謝蘭綺笑出了聲。
夏貞菱終于無法平靜了,眼神慌亂,臉色寸寸發(f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