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脅我?”駱氏不敢相信她的兒子竟然為了外人給她沒臉,好一會兒才開了口。
“皇命不可違,娘,好自為之?!壁w瑨聲音冷淡,臨走之前,掃視了一圈駱氏身邊的人,“你們老老實實服侍夫人,哪個敢搬弄口舌,挑撥生事,全家發(fā)賣,決不輕饒?!?/p>
駱氏的心腹婆子、丫鬟,個個心驚膽戰(zhàn),垂著的頭壓得更低。
尤其是平嬤嬤,大氣都不敢喘,她總覺得世子爺這話是說給她聽的。
直到趙瑨走遠(yuǎn),屋子里還是鴉雀無聲,從待怔中回過神的駱氏,臉白唇青,罵聲都抖了,“混賬東西!他還記不記得我是他娘,他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
“世子爺,不能再走了,前面就是靖安伯府了。”尚賢拉住趙瑨,低聲說,這不年不節(jié),兩手空空,貿(mào)然登門,可就太失禮了。
趙瑨猛得頓住腳步,“我來了這里?”
尚賢看向他,卻見他凝目望向前方,眉頭緊皺,下顎繃緊,神情說不出的頹傷,像是難受得緊,偏偏又說不出。
尚賢只是看了,也覺得不好受起來。
趙瑨像是陷進(jìn)了夢魘里,新帝登基,撥亂反正,下詔復(fù)安遠(yuǎn)侯爵位,他入宮謝恩。新帝生母微賤,本是宮女,昭武帝醉后臨幸,一朝得孕,生了皇子,昭武帝對這個兒子并不看重。新帝登基之前,在一眾皇子中,毫不顯眼,趙瑨與他并無私交。
不想,新帝見了他,似乎很是歡喜,留了他許久,趙瑨陪著新帝說笑,總覺得怪異,按常理,既然復(fù)了他安遠(yuǎn)侯爵,那么他的原配嫡妻謝蘭綺,自然能得封侯夫人的誥命。
因那日是謝蘭綺二十四歲生辰,趙瑨想盡快趕回去,帶著為她請封的誥命。
可新帝像是忘了,絕口不提,也不放他走。趙瑨更加沒有想到的是,新帝命人帶上一名女子,赫然是夏貞菱。
安遠(yuǎn)侯府?dāng)÷浜?,夏貞菱迅速入了魯王府為妾,魯王登基,得封充嬪,魯王薨逝無子,皇位落在新帝頭上。
新帝含笑說著不忍有情人分離,將夏貞菱賜予趙瑨。趙瑨堅辭不受,新帝惱怒,任他跪了一夜。
新帝仰仗太后與大臣登基,羽翼未豐,不想把這事鬧得沸沸揚揚,任趙瑨抗旨,宮門一開,就把他趕出了宮。
趙瑨心急如焚的回了府,迎接他的卻是一道晴天霹靂,他的賢妻謝蘭綺留給他一具冰冷的軀體。
“傷心欲絕,郁結(jié)于心,心厥而亡?!?/p>
傷心而亡!
那些小人不知從何得知了宮里的事,謠傳他接受了新帝賞賜的美人,那個美人還是他一直喜愛的夏三姑娘,可憐這對苦命鴛鴦終于能在一起了,故意傳揚到謝蘭綺耳朵里。
趙瑨原本不信以謝蘭綺的性情,會傷心而亡,可一個個大夫都是那個說詞,他不得不信。抱著她不肯撒手,一遍遍的說他早就不喜愛夏貞菱了,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失去謝蘭綺的那份痛苦太痛太絕望,這輩子趙瑨甚至都不敢想那一日,直到他娘駱氏的辱罵,讓他想起那些往事,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向謝蘭綺剖明心跡。
急得他失魂喪智一般。
趙瑨苦笑,他不能嚇著她,得慢慢來。
“回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