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此刻已經(jīng)臨近深秋，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著人身上掩不住的生寒，陳則銘將衣服扯緊了些。耳邊響起嗚嗚似哭泣之聲，回身看，身后空無一人，只見秋風(fēng)卷起落葉，低徊而去。

他凝視在被夜色染成褐色的兩堵宮墻，這條路他走過許多遍，那墻后原本有他的愛人和君主，此刻卻都不存在了。

楊如欽見他停步，也轉(zhuǎn)了身來，低聲道：“怎么？”

前面的太監(jiān)見狀，提著燈籠也站住。

陳則銘低聲道：“又是秋天了……”

楊如欽疑惑順著他目光看過去，黑暗在路那一端聚集，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

陳則銘看著他，那神情卻像在看另一個人，“……楊粱最后一次便是初秋出的兵，他曾說過……”楊如欽莫名看著他，不知道為什么，昏黃微弱的燈光下，他這個樣子和楊粱特別的像。

……也許是希望將來某一天，事情步入絕境前能峰回路轉(zhuǎn)，每個人都尚有余地可以周旋……

楊粱說這話時帶著的那絲不確定和燈下那個帶著猶豫憐惜的神情，他終于能慢慢的解讀。

也許在很早，楊粱就已經(jīng)知道事態(tài)可能會發(fā)展到一個不能收拾的地步，他是那樣了解皇帝的秉性，明白那樣的惡意妄為會帶來什么，所以他給了自己那玉牌，所以他說了那個故事，所以他向皇帝舉薦自己，他穿針引線，只是希望能盡可能的緩沖皇帝與自己之間的沖突，希望能給每個人一個機(jī)會……

只可惜，那樣的煞費(fèi)苦心，到頭來，還是免不了空忙一場。

不可能的，楊粱。

陳則銘輕輕摸著臉上的傷痕，那瓷盅綻開時，一個碎片在他臉上劃了過去，而他已經(jīng)覺察不到這樣細(xì)微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