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賀黑子的肩膀,說道:“好?!闭f完,他又喃喃自語道:“她識的字比多,又那么聰明,肯定鉆研的比我深。到時就不用我教了。”
賀黑子趔趄了一下,嘿嘿干笑了兩聲。賀黑子見自己的危機已經(jīng)成功化解,立即識趣的告退,陳信也正好需要時間再仔細鉆研究一番,便揮手準他下去。
當夜晚間,陳信房里的燈直亮到三更天。起夜的小廝不由得納悶起來,他們的將軍怎么突然用功起來了?
雖然夜晚鉆研《兵書》到很晚,但次日一早,陳信仍然早早的爬了起來。秦元刀疤臉等人也自覺自動的齊聚到一起,一個個都穿上最整齊的衣裳,臉上掛著笑意前來向陳信道賀。若是在講規(guī)矩的人家,成親肯定要有一大堆繁瑣程序要走,但在他們這里,一堆大老粗也沒人懂這個。再者文丹溪生性最怕麻煩,所以他們便達成了一致:一切從簡。
一大早,轎夫夫抬著大紅花轎從陳信的住處出發(fā)到隔壁的文丹溪那兒,然后就是新娘穿好嫁衣上轎,花轎在后,陳信穿著大紅新郎服,胸前別著一朵大紅花騎著高頭大馬在前,樂班一路吹吹打打,迎親隊伍沿著易州城走了一圈。城中的百姓扶老攜幼出來觀看。
花轎在陳府門前停下,打扮得花紅柳綠的李嬸和王嬸兩人扶著文丹溪下轎,陳信早下了馬,傻呵呵的笑著,文丹溪剛一下轎,他就趕忙迎上去攜著她的手,周圍傳來一陣竊笑聲。文丹溪知道這貨肯定又弄錯了規(guī)矩。
接下來便是電視劇里面最常見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因為兩人都沒有高堂,所以他們只有前后兩拜。
喜婆剛高呼道:“送入洞房?!彼脑捯魟偮?,就聽得一個小兵急急忙忙的高聲稟報導:“不好了,韃子來了!”
眾人嘩的一聲喧囂起來。
刀疤臉怪目圓睜,怒吼道:“這幫狗韃子還挺會挑時間!”
陳信緊緊握著文丹溪的手,重重的出了一口氣。
文丹溪輕聲喚道:“二信,你快去吧,我在家里等你?!?/p>
陳信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深深地看了蓋著大紅蓋頭的新娘一眼。然后迅速脫掉喜服,賀黑子連忙給他拿來盔甲大刀,其他人也紛紛起身,各拿兵器,準備戰(zhàn)斗。人群紛紛散開給他們讓出一條路。文丹溪把蓋頭一掀,看著陳信深情的說道:“你一定要小心。”陳信點點頭,咬咬牙,飛身上馬,高喝了一聲:“騎兵出陣。”
馬蹄轟隆而去。
文丹溪問那個報信的小兵:“韃子來了多少?”
“八百多人?!?/p>
文丹溪一窒,八百多騎兵,那么戰(zhàn)斗力絕對不弱。而易州城里只有六百多騎兵。還有不少是新兵。倒是還有不少步兵,可是步兵對騎兵,那簡直是找死。
思索片刻,她說道:“走,去城樓?!贝蠡镆舱l也沒說什么,一起默默的跟著也也文丹溪向城樓跑去。
文丹溪穿著厚重的大紅喜服登上城樓,秦元已經(jīng)在上面了。垛口處,也有不少士兵拉開弓箭做出射擊的姿勢,可是城下的敵我雙方已經(jīng)混戰(zhàn)在一起,根本沒法放箭。
文丹溪站在城墻上,心情沉重的看著這如修羅地獄一般的戰(zhàn)場。雙方戰(zhàn)得正酣,人馬相交,馬嘶人喊。刀槍相撞,鏗鏘有聲。不斷的有人倒下,馬兒驚跳起來,踐踏在受傷的人身上,那些來不及救回的傷者很快便被人馬踏成了肉泥。地上血糊糊的一片,空氣散發(fā)中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秦元凝聲勸道:“嫂子你回去吧,大哥不會有事的?!?/p>
文丹溪緩緩的搖搖頭,以后這樣的場面多的是,她必須要適應。他在戰(zhàn)場上拼命殺敵,她什么也幫不了,也只能這么干看著。秦元看她堅持,也就不再相勸。
文丹溪極力的尋覓著陳信的身影,他閃挪騰移極快,一會兒在此一會兒在彼,讓人看得眼花繚亂。他舉著雪亮的大刀,精確而又猛烈的向敵人頭上砍去,所過之處,人頭飛滾,戰(zhàn)馬驚狂。在刀光劍影中,他的整個人愈發(fā)顯得高大英武,應該說,戰(zhàn)場就是他的舞臺。
陳信雖然無暇往城樓上看,但他卻覺察到有一道溫柔的目光一直在如影隨形的追逐著自己。剎那間,他的體內(nèi)像是重新注入了一股力量,砍殺起來,比剛才更加勇猛。破虜軍在他的帶動下,更加士氣如虹,銳不可擋。
城樓上的戰(zhàn)鼓聲越來越響,守城的士兵們一起激動的吶喊助威。
文丹溪也被感染得激動起來,這時正好有一個擊鼓的戰(zhàn)士要換班,她心中一動,搶步過去,拿起鼓捶,“咚咚”擂上幾聲,守城的士兵先是怔了一下,然后齊聲叫好。城下的戰(zhàn)士也有人注意到了正在擂鼓的文丹溪。
他們一齊興奮的高聲叫道:“嗷嗷,殺啊--”
陳信則是傻笑了一下,他的目光飛快的掃了城樓一眼,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只看到她鮮紅的裙擺在烈烈風中嘩嘩啦啦的飄揚著。他只敢分心片刻,然后又開始投入了戰(zhàn)斗,他的身軀中再次注滿了力量,那柄雪亮的大刀舞得飛快。宛如一尊煞神一樣,所到之處,敵軍皆驚恐避讓。
刀疤臉也受到了感染,他振臂一揮,嘶啞著嗓子高喊道:“戰(zhàn)士們,給我拼命的殺,殺光韃子,讓老大入洞房!”
其他士兵紛紛高聲應和:“殺光韃子,老大入洞房!”
一直憂心忡忡的秦元突然撲哧一聲噴笑出來,其他士兵也咧咧嘴笑了。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