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月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她聽著耳邊那鬼哭狼嚎的聲音,咽了咽喉嚨道:“放了他吧?!?/p>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蘇白月看,良久后才道:“夫人猜,老虎和獅子誰能勝?”
蘇白月一愣,沒想到男人突然就轉移了話題。
她偏頭往不遠處的籠子里看了一眼,體型小巧纖細的老虎正舔著爪子在地上翻滾。體型雄壯的獅子正甩著尾巴懶洋洋的曬太陽。
“若是我猜對了,你便放了他?”蘇白月試探性的道。
陸犴雙眸一窒,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后才勉強又委屈的微微點了點下顎,整個繃得跟塊石頭似得硬實。
蘇白月沒察覺出男人的異樣,她拍了拍男人的胳膊,道:“放我下來。”
男人往前走幾步,立刻就有太監(jiān)搬來軟榻躺椅。上頭鋪著純白的狐裘皮,紫檀木案上被置上一盤新鮮果子,還有一些精致小巧的糕點并一盅熱燙的溫奶。
陸犴抱著蘇白月坐上去,然后將她禁錮在自己的大腿上。
蘇白月只覺自己被咯的更疼了。
她拽著陸犴的寬袖,微微用力,心思轉了轉,道:“我要筆墨?!?/p>
被陸犴摟在懷中的蘇白月仰著纖細下顎,露出那截粉白玉頸,身子輕飄飄的依舊沒什么重量。因為太瘦,所以顯得格外羸弱纖盈,稍顯蒼白的面色有些病態(tài),從陸犴的角度看,那清冷美眸中總是浸著一股濡濕水汽,兜兜轉轉的透著嬌氣的可憐。
頗有一股林黛玉風的病態(tài)風流美。
站在一旁的太監(jiān)趕緊去取了紙筆來。
蘇白月慢吞吞的用帕子擦了那狼毫筆,然后又換了塊新帕子墊著,側過身子在紙上涂涂畫畫。
將寫好的東西藏好,蘇白月扔了手里的狼毫筆,坐在陸犴身上的身子輕飄飄的點不著地,那雙穿著繡鞋的玉足騰空晃悠著,頗顯出一股嬌憨來。
“我選好了?!闭f完,蘇白月拍了拍手里疊好的紙。
陸犴不知道蘇白月寫了什么,他問,“老虎勝,還是獅子勝?”
蘇白月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怎么知道是老虎厲害還是獅子厲害?”
“打一架就好?!闭f完,陸犴便派人將老虎和獅子放到了一起。
說實話,對于這個問題,蘇白月還是挺好奇的,只是她生性溫軟,實在是看不得這獅子和老虎打個你死我活的血腥場面。
但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體型比老虎不知大了多少倍的獅子竟然連老虎的三招都接不住,就被那老虎一屁股坐在了身下。
蘇白月:……
“老虎勝了?!标戓碛挠恼f完,抽開蘇白月手里的紙,只見上頭寫著一個明晃晃的“王”字。
“是我贏了?!碧K白月驕傲的揚起小脖子。
其實她耍心機了。這個“王”字既可以是老虎,也可以是獅子。老虎是森林之王,獅子是草原之王,不管哪個勝,她都能贏。
男人盯著那“王”字看半響,在蘇白月期待的目光下,終于是開了尊口,“把他丟去馬廄,洗馬槽?!?/p>
那還抱著石柱子的前皇帝被一把揪下來,扔到了馬廄。
成功救人一命的蘇白月覺得自己勝造七級浮屠,趕緊吃了個果子獎勵自己。
“我聽說陛下正在百獸園,便順路過來一瞧,原來伶韻翁主也在。”魏笙婉領著身后的貼身大丫鬟,盈盈繞過假山石走過來,也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
蘇白月微微蹙眉。她一看到這魏笙婉,就覺得沒好事。
果然,那魏笙婉道:“早就聽說伶韻翁主是天仙下凡,最是菩薩心腸,竟對將自己擄來的仇人都這樣仁慈。”
現(xiàn)在宮里的風向兩邊倒,一邊是那清冷高潔不容玷污的伶韻翁主是被前皇帝硬擄來的。另一邊則是那伶韻翁主貪慕虛榮,千里迢迢來跟前皇帝茍合私通。
蘇白月相信,經過今天的事,這風向可能全部都要變成后者了。
蘇白月甚至已經看到自己頭頂上那大大的“背信棄義、貪慕虛榮”八個大字。她甚至有理由相信,今天的獅虎斗也是這魏笙婉攛掇陸犴干的,為的就是想要用前皇帝來離間她跟陸犴之間本來就稀薄如棉花糖一樣的感情。
舔一口,就沒了。
事實證明,蘇白月是個仁慈又博愛的女人。她不忍心前皇帝被老虎撕成碎片,主動開了尊口求情。
所以剛才男人那副委屈又憋屈的樣子不是因為憋得太狠不能發(fā)泄青春期的苦惱,而是因為又在吃醋?